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道：
“掌柜的，你胆子可真够大的，说这话，不怕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吗？”
李棠哑然失笑。
“老秦，你这话可不太地道啊！我原本不想说，是你非逼着我说的！”
“你就不怕我们告密？”
李棠摇头。
“我这个人，除了算卦，对看相也略懂一二。两位不是那种告密的小人。”
李世民、长孙无忌沉默。
片刻后，李世民开口。
“当今陛下身体安康，即位刚九年，国祚渐稳，不出意外的话，再续十年也不成问题！
掌柜的这卦象，难道是想说：某些皇子有不臣之心？
你是想说当今陛下与皇子之间不睦吗？”
“不不不，当今陛下与皇子之间，父慈子孝！”
“那，问题出在几位皇子之间？”长孙无忌试探地问：“你觉得几位皇子之间关系微妙？”
李棠再度否认：“这个么，几位皇子之间，兄友弟恭，人尽皆知！”
李世民、长孙无忌对视一眼，彼此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怀疑。
信你才怪！
“掌柜的，照你这么说，大唐宗室，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又怎么会有‘变天’之兆呢？”
李棠叹了口气。
“因为有人不信他们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啊！”
“谁不信？”
“至于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李世民、长孙无忌再度默然。
他们都是聪明人。
在大唐百姓眼里，当今陛下作为开国皇帝，对皇子们仁爱有加。
太子李建成统领文官，总领内务；秦王李世民主持武备，厉兵秣马对抗外敌，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所以大部分百姓相信宗室里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权力中心，旋涡越来越大！
为了争夺权力，太子一系与秦王一系的斗争已经趋于白热化！
他李世民敢相信自己与太子之间是兄友弟恭吗？
敢因此放松警惕吗？
“说实话，与我们做生意的，有不少跟秦王一系有些联系。”李世民道：“太子那边怎么想我们不太清楚，不过据说秦王对太子这个大哥还是很恭敬的。”
“是吗？呵呵！”
李棠不置可否。
李世民皱了皱眉。
“掌柜的为何发笑？”
李棠想了想，估摸着这个时候，你李二的部下们早已经对你谏言无数遍先下手为强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装了。
“或许秦王真的对太子恭敬有加，但，太子是否也这么想呢？”
李世民不做声了。
思索片刻，李世民试探性地抛出一个问题。
“掌柜的，据我分析：当今太子与秦王之间，可能会有些嫌隙！
因为太子是名义上继承大统之人，但秦王常年征战，功高劳苦，在将士之中，颇有威望！
鉴于此，太子殿下可能会对秦王产生忌惮之意。
掌柜的以为如何？”
李棠微微一笑。
不错，李二这家伙，算是稍微向自己透露一些真实想法了。
“说的有理。”
“那么依掌柜之意，秦王应该如何做，才能让太子打消对他的疑虑呢？”
李世民虚心问道。
李棠没有回答，却是反问了一句。
“假如你是太子的谋臣，在何种情况下，你才会认为他对太子继承大统没有任何威胁呢？”
李世民眼睛一眯，侧头看了长孙无忌一眼。
两人陷入沉思。
许久之后，他抬起头。
“秦王交出所有兵权，从此当个富贵王爷？”
李棠笑了。
接着，他望向李世民：“假如你是太子谋臣，你觉得，对他来说，秦王重要，还是兵权重要？”
李世民：“兵权重要！”
“你再想想！”
“秦王重要？”
“不，没有秦王，对他很重要！”
李世民只觉得毛骨悚然。
长孙无忌张口结舌。
这个开酒楼的掌柜，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关键点！
“生在帝王家，便卷入这权力的游戏。在这权力的游戏中，不胜即死！”
李棠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没有中间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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