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穿成锦鲤小夫郎

145、第 145 章

    大婚典礼过没几天,秦昭一封奏折呈给当今圣上,表示自己离乡许久,颇为惦念,想回乡探望一番。
    这个借口祁瑄是不信的。
    且不说秦昭明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根本没有回乡这一说。况且,科举出榜后,按例朝廷会给新晋贡生批几个月假期,让他们回乡祭祖。
    祁瑄当时还特意问过秦昭,要不要回一趟。
    秦昭当时懒得折腾,只让官差带自己中状元的消息回了乡。
    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就思乡之情难抑制,非要回乡一趟不可了?
    当今圣上心态都崩了,亲自了趟秦昭府上,拉这位新任郡马聊了一上午,再三让对方保证绝对不会一不回,将信将疑地批了假。
    得到圣上批示的第二日,秦昭就带夫郎子离开了京城。
    秦昭这次向小皇帝争取假期,当然不是要回乡探亲那么简单。距离他发现景黎有孕过了一个多月,再耽搁下,就要开始显怀,很难再藏住了。
    他们必须在这之离开京城。
    秦昭只带了少量随从,租了艘船,顺水而下,带夫郎子边走边玩。
    景黎上次怀上崽子的时候晕船晕得厉害,为避免他这次又晕船,秦昭还特意带上了景黎最喜欢的透明鱼缸。或许已经是二胎的缘故,景黎这次有孕很少觉得不舒服。
    “说不定是个妹妹呢。”景黎这样想。
    景黎和秦昭对肚子里的崽是男是女,有几个都不在意。无论男孩女孩都是他们的心头肉,都是要宠的。
    反倒是小鱼崽有些在意,还为此哭了一场。
    事情是这样的。在乘船离开京城当日,景黎和秦昭终于不用担心自家小崽子泄密,景黎把小鱼崽叫身,将他即将有个弟弟或妹妹的消息说了出。
    他预想中的反应不,小鱼崽听后只是兴奋地问:“是弟弟吗?”
    换作景黎懵了:“你为什么觉得是弟弟?”
    “因为我昨天做了个梦!”小鱼崽开心道,“梦到爹爹给小鱼崽生了好多好多弟弟,好可爱的!”
    景黎声音都在抖:“好多好多……是多少?”
    “十多条吧!”
    景黎:“……”
    谓童言无忌,这话若换成其他任何小孩子说出,景黎都不会太放在心上。他家崽是锦鲤,小鱼崽当年种地的英姿他可还没忘记。
    这崽子说的话可是会成真的!
    景黎如临大敌,几乎觉得自己肚子里已经有十几颗鱼卵了。
    这绝对不行。
    他抱小鱼崽严肃地开了足足半个时辰家庭会议,都没能说服小鱼崽放弃十几个弟弟的幻想。
    最后还是秦昭亲自出马,表示如真生出十几个弟弟,就有十几张嘴和小鱼崽抢吃的,到时候小鱼崽的点心就要被成十几份,给弟弟们。
    小鱼崽想到那个场景,一时间悲从中,哇哇大哭。
    景黎又哄了半个时辰哄好。
    最后,小鱼崽哭得直抽噎,睫毛挂泪珠,眼泪汪汪的拽景黎衣袖:“那就只要一条弟弟吧。”
    委屈死他了。
    不管怎么说,小鱼崽还是顺利接受了二胎的事,而且不再坚持想要十几个弟弟。
    可喜可贺。
    一家人从京城到江陵,在水上走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他们一路乘船南下,随性游玩,看尽了两岸风光,人风貌。
    磨磨蹭蹭到达江陵府时,已经入了冬,知府大人提知道了消息,特意带岳青梓码头迎接他们。
    景黎已经揣上崽子四个多月,腹部微微隆一点弧度,被厚厚的狐裘一遮,什么看不出。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再隐瞒的必要,景黎大大方方和岳青梓享了喜事,还拿到了对方给小崽子包的大红包。
    一家人知府大人吃了便饭,又探望了顾家,还了一直帮景黎出的肆。
    《梦谈小记》在秦昭考上状元的一年就已经完最终卷,依旧是通过常老板出版发行。在话本完后,常老板依旧景黎保持联系,时不时给他送《梦谈》再版的消息,及打算将这推广到其他州府的计划。
    景黎现在没了生活压力,被秦昭养得十懈怠,已经不太关心这些事情,全权交给常老板负责。
    至于再其他话本子的事,哪怕催稿的信一沓一沓往京城送,景黎依旧不为动。
    每每提这事,常老板都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这次难得趁景黎回乡,常老板又旧事重提,甚至还想拉上秦昭这位状元老爷一催稿。可后者只是望了眼自家夫郎无辜的眼神,平静道:“你们昭离先生现在是圣上亲自册封的郡主,我地位在他之下,我哪里敢催?”
    常老板,卒。
    探望完江陵府的亲朋好友,秦昭景黎没在江陵待太久,再次乘船,往县城的方向。
    秦昭这次带景黎南下,原本想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待到小小鱼出生后再回京。不过,景黎在和阿易通过信后,对方得知景黎的情况,信邀请他们县城小住。
    阿易和陈彦安婚后在县城置办了一间小宅子,一经营药铺,生活过得算有滋有味。
    景黎阿易已经有两年多没见,心中不免牵挂,便答应下。
    至于为何走得这么急,其是因为他们在路途上玩了太长时间,秦昭天天算日子担心景黎即将生产,想要尽快安顿下。
    “不会有事,你太紧张啦。”景黎这一路吃得好玩得好,精神气色都好得不得了,“小小鱼很乖的,肯定能坚持到我们到县城。”
    小崽子还没出生,不知道男女,没法取名,只了个小小鱼当乳名。
    景黎摸肚子,没心没肺道:“就算坚持不到没事,在船上能生嘛。”
    秦昭连忙捂他的嘴:“不许胡说。”
    景黎天天担心自家小鱼崽乱说的话成真,一点没想过自己是锦鲤,这张金口一开,比小鱼崽还准。
    “好好,我不乱说。”景黎反过哄他,“反□□城离县城不远,几天时间就到,不要担心啦。”
    秦昭不置可否。
    江水潺潺,景黎望岸边缓缓后移的山岭,忽然道:“云观寺是不是快到了。”
    秦昭跟望向窗外,辨了片刻:“应该还有半日。”
    “我们一趟吧。”景黎道。
    秦昭沉默下。他原本想说让景黎别瞎折腾,生完小崽子再不迟,不过看见景黎那认真的表情,又把话咽了下。
    这一路上,他早习惯自家夫郎各种奇奇怪怪的念头,除了宠,还能有什么办法?
    半日后,渡船到了云观寺山脚下。
    景黎拒绝了秦昭让他变回原形、拎他上山的建议,夫夫俩牵小鱼崽慢慢沿山路往上走,到了云观寺,已经是黄昏时。
    秦昭正想敲门,那扇朱红的大门却忽然被人从里头拉开。
    寺庙住持净尘法师站在门内,朝秦昭微笑:“秦施主,好久不见了。”
    秦昭和景黎被安排住进了住过的那间院子。
    一别经年,无论是这间古刹还是面的净尘住持,都好像完全没有变化。唯有几年饲养过景黎的那名小和尚,已经长成了一位模样清俊的少年。
    见秦昭又做客,小和尚还关切地问:“施主这次没有带小锦鲤吗?”
    秦昭景黎对视一眼,笑摇摇头:“他没有,他现在很好,小师父不用担心。”
    小和尚倒是没有表现出失落,只双手合十,应了声:“如此便好。”
    用过晚饭,秦昭跟寺中僧人祈福参拜,景黎带鱼崽在院子里休息。
    和上一次的时候一样,灵鲤池中样生一朵并蒂莲。不过莲花还没绽放,素白的花苞微微合拢,小巧可爱。
    小鱼崽趴在莲池边,好奇地探头往里看:“为什么没有鱼呀……”
    景黎怕他掉下,揪住衣领把他拉,摆了摆沾上尘土的衣摆:“有的,爹爹就住这里哦。”
    “哇!”小鱼崽睁大眼睛。
    景黎道:“不过那是很久的事情了,而且……”
    而且,其景黎不确定那究竟是不是他。
    和秦昭在一这么久,景黎早就不在意当初在云观寺出生的那条小锦鲤到底是他,还是原主那条小鱼。无论当年是谁,秦昭现在喜欢的都是他,不是别人。
    只是因为故地重游,让他又想了这些事情。
    他当年到底为什么会到这里,为什么会成为锦鲤呢?
    不远处的脚步声将景黎拉出自己的思绪,他抬头看过,净尘法师双手合十,朝他行了一礼:“秦施主还在大殿中为施主诵经,贫僧代他送些生活用品过。”
    景黎连忙身:“多谢尊师。”
    净尘将生活用品放进他们屋里,还帮他们点上安神香。景黎在一旁候,一言不发。
    容貌年轻的僧人气质平和,一边维持点香的动作,一边温和道:“施主心中好像有些疑惑尚未解开?”
    景黎一怔。
    净尘点好熏香,转身朝景黎笑了笑:“施主莫怪,只是故人相逢,贫僧心里欢喜,不免多说几句。你我缘匪浅,若有疑虑不妨说出,贫僧说不定能帮你点拨一二。”
    景黎:“我……”
    净尘知道景黎的真身份是那条小锦鲤,这件事秦昭早就和景黎说过。只是他没想到,净尘竟然会这么直白地说出。
    景黎迟疑片刻,问:“……我真是你的故人吗?”
    这是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哪怕这个答案已经不会再给他的生活带影响,他仍然希望能把事情弄清楚。
    就像当初秦昭记忆全失,从没放弃过寻找自己的过一样。
    没人愿意这样浑浑噩噩度过一生。
    事上,景黎提出回到云观寺,心中是报这样的想法。
    他不确定是否到这里就能找到答案,他知道,想要探寻真相,云观寺是唯一能够找到线索的地方。
    景黎的问话并未让净尘很惊讶,他笑了笑,道:“贫僧自认还不至于老眼昏花,认错故人。”
    “可是……我根本就不记得刚出生时遇到秦昭的事情。”景黎道,“尊师听说过灵魂附体的故事吗?我有没有可能……身体还是你的故人,灵魂已经不是了?”
    净尘:“施主何出此言?”
    “因为我的灵魂自另一个世界。”景黎直接他说了情,“那里和这里完全不一样,我觉得两边都是真的……我知道这件事不符合常理,可它就是发生了。”
    “贫僧的师父曾经说过,我们处之处,只是三千须弥世界的其中之一。须弥世界彼此互不干涉,时间流速不相,既然他们存在,便有可能出现交错。”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何必每一件都弄得这么清楚。”净尘平静道,“锦鲤化人,在施主看,难道不是比灵魂附体更加不符合常理的事吗?”
    “至于施主说不记得幼时秦施主相遇的事……”净尘笑,“不相瞒,贫僧完全想不自己刚出生时候的事情了。”
    景黎若有思地低下头。
    净尘似乎看出他还有困惑,又道:“施主若当真想不通透,不妨试试故地重游。”
    “嗯?什么意思?”景黎眨眨眼。
    他不是已经在故地重游了吗?
    可净尘没有再继续解释,朝景黎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景黎跟走出,再次注意到池水中那朵并蒂莲。
    莲花不知何时已经绽放,幽幽莲花香味飘散在整个院子,芳香怡人。
    他忽然明白净尘说的故地重游是什么意思了。
    对他说,故地不仅仅指的是云观寺,更是这一方他曾经住过的灵鲤池。净尘头不回的走了,景黎到池水边,四下看了看。秦昭带的侍卫都守在寺庙各处,保卫他们的安全,没有必要不会进这个院子里。
    院子里此刻寂静无声,小鱼崽不知道野了哪里。
    景黎抬手解开衣带,身上闪过一抹红光,化作一条小锦鲤入了水。
    这水池有人定期换水清洁,有鱼鳞保护,这冬日的池水不觉得寒冷。景黎在荷叶梗之间游了一圈,什么没发现。
    那和尚驴他呢?
    他已经快到产鱼卵的月份,腹部显得十鼓胀,游有些费力。小锦鲤晃了晃鱼鳍,吐出一串泡泡。
    不过,这灵鲤池的确让景黎感觉很熟悉。
    哪怕已经离开了这么久,无论是水里的气味,还是生长的草叶,都让他觉得非常有安全感。
    除了秦昭给他的那个鱼缸之外,他是头一次在水中环境里体会到这种安全感。
    景黎在水里翻了个身,趴在一片荷叶底部,竟不知不觉睡了。
    再睁开眼时,眼有一道刺眼的光亮。
    景黎抬手挡了一下,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变回了人形。他率先注意到的是,自己微微隆的腹部已经消失不见。
    他的崽呢???
    又在他睡觉的时候生出了???
    景黎慌乱了一瞬,发觉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之那副打扮。
    他穿一件简单的短袖t恤,站在一间熟悉的小屋子里。屋里空间逼仄,物品堆放杂乱,景黎想,这是他穿越住的出租屋。
    周遭充斥温暖刺眼的白光,景黎眯眼睛,抬手推开了面的门。
    外头是车水马龙。
    天桥下的车辆川流不息,景黎怔怔站在原地,耳畔嘈杂的声响闹得他微微有点头疼。
    他这是……回了?
    他明明记得他睡之是在灵鲤池里的,为什么会忽然回到这里?
    难道说,灵鲤池就是净尘口中说,须弥世界的交汇处吗?
    想到这里,景黎心中忽然有了猜测。
    他穿越后第一次醒时,并没有在灵鲤池里。,他不是从这个世界过,而是原本就属于那个世界。现在看,最大的可能就是幼年时候的小锦鲤不小心跌入了须弥世界的交汇处,灵魂到这个世界,由于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他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
    直到当年的意外,小锦鲤被人偷走,离开云观寺,他的灵魂被拉回了原本的世界,原本的身体里。
    这或许就是他一直想找到的答案。
    当年那个秦昭相遇的,就是他自己。
    景黎想明白了这些,又陷入另一个困扰。
    ……他应该怎么回?
    景黎环顾四周。
    他似乎并没有完全回到这个世界,他现在处的环境很奇怪,他没有体,周遭人人往,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只有……
    不远处,一只圆滚滚的小白猫舔了舔爪子,朝他一歪头。
    “喵呜~”
    景黎:“……”
    啊啊啊啊啊——!!!
    景黎顾不得多想,转身拔腿就跑。
    然后他就醒了。
    云观寺客房内,景黎陡然坐,二话不说就往秦昭怀里钻,声音都带哭腔:“啊啊啊啊有猫,猫要吃我!!!”
    秦昭:“……”
    又一次做噩梦把自己吓醒,这人真行。
    秦昭揉了揉怀里那颗毛绒绒的脑袋,把人安抚到不再发抖了,轻轻将人从怀里扯出:“你在屋里,没有猫。”
    景黎眼泪汪汪地看他:“我……我回了?”
    “是啊。”
    秦昭显然没明白他话中这句“回了”的真含义,恼道:“睡觉不在屋子里,跑水池子里睡,你不怕寺庙里万一真有猫,跑把你捞走了?”
    “秦施主多虑了,本寺因为饲养锦鲤,从不养猫。”净尘双手合十,在一旁平静道。
    秦昭:“……”
    景黎没明白净尘怎么又而复返,不过瞧见秦昭难得这么生气,还是先哄自家夫君:“我错啦,你别生气……我就是有点困。”
    “你不是困。”秦昭道。
    景黎:“啊?”
    秦昭望他,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你没发现自己身上有哪里不对劲?”
    景黎眨了眨眼。
    他后知后觉低下头。
    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被子下面的小腹已经恢复了平坦,只留下一点点轻微的胀痛感。
    景黎:“……”
    他真生了???
    景黎茫然地看向屋子里那两人,净尘笑了笑,侧身让开。他身后的透明鱼缸里,一枚鱼卵静静躺在浴缸底部。小鱼崽化作原形守在鱼卵旁边,正好奇地用鱼鳍轻轻拨弄。
    秦昭面无表情道:“我回的时候,你在灵鲤池里睡得很沉,刚把你捞回鱼缸你就生了。”
    可说是十惊悚而又猝不及防。
    摄政王人都要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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