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和刻薄学神校草同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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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大礼堂的灯光熄灭了。
    扬声音响也没有了声音。
    台上正在收尾的张洵最后一句话刚刚结束,尾音都没来得及拾进去,他转头环顾四周,而舞台上一片漆黑。
    夏星遥在台上看不清人,也弄不清到底怎么回事。然而台上能出声的只有他的木吉他和鼓,鼓手怔怔地停了下来,就只有他的一段吉他在台上飘扬。
    他很镇定,手上动作没停。
    大礼堂里一千多人,如此昏暗的环境,所有人,看不清彼此,但在一阵极短的骚动过后,都被台上清越的吉他声音安抚住了。
    声音不大,根本没办法覆盖整个大礼堂,后面的人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前面的声音。但因为舞台上的声音没停,大家就都以为关灯只是节目效果。
    夏星遥在台上把Solo弹出了一朵花来,一分钟过去了,大礼堂灯光大亮,忽然来电了。
    夏星遥心里终于松了口气,顺势把吉他声音一收,从凳子上跳下去,鞠躬收尾。
    要不是来电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和弦都开始乱按了。
    回到后台,负责管理的老师见了他们,说:“幸好没出事,突然一下停电……幸好你们在台上稳住了,不然台下出事就坏了。”
    夏星遥拎着琴,心想幸好是木吉他。
    如果是电吉他就完了。
    从后台出来,可以回到班上在的地方看其他节目,夏星遥没什么兴趣,想先离开。
    吴辙问:“你是不是想出去玩雪?”
    夏星遥:“……”
    他拎着吉他,转头看吴辙:“我有那么没见过世面吗?”
    吴辙说:“是我没见过世面……我想去玩雪,去不去?”
    见他如此真诚地恳求,夏星遥勉强同意了与儿子共享天伦之乐,把琴拎上,两个人偷偷摸摸地从侧门出了大礼堂。
    礼堂门口是一片平整的草皮,白雪铺在草上,整齐又洁净。草皮中央矗立着全校最著名的雕塑,雕塑底座刻着每一年拿到国际奥赛金牌的学生名字。
    景中是这样一所学校,学科竞赛是景中的根基,高考对竞赛生来说,是失败之后的软着陆。夏星遥每次路过这里一次,心里就更明白一分,自己为什么要坚持竞赛。
    他想要证明自己了不起。
    就是这样有胜负心。
    草上堆雪,实在是太平整可爱。夏星遥蠢蠢欲动,有点儿想踩踩。而吴辙已经提前他一步,踩上了雪地。夏星遥忽然制止他:“吴辙!你别动!”
    吴辙从雪地上扭头:“做什么?”
    “你想不想在雪地上写字?”
    “……”吴辙问:“写什么?写情书?XXY爱心WZ这种?”
    夏星遥朝他翻白眼:“什么情书,你别把雪踩脏了,我要写麦克斯韦方程!”
    吴辙:“……”
    他大步走过来:“你有毒。别丢人了,走了。”
    夏星遥是那种性格。别人不让他做他偏要做,别人要他做他偏不做。
    他来劲了:“我还非要写了!”
    吴辙:“现在写明早就没了,还不如明天早上起来写。”
    “?”夏星遥:“你怎么想得比我还远。”
    “因为我刚刚也在想写点东西。”
    “写什么?”
    “夏星遥我儿子。”
    “……”夏星遥不想跟他斗嘴,看着雪地迟疑了一会儿。
    他真的有点蠢蠢欲动。
    明天早上起来写。
    好像也不是不行。
    那就明天偷偷早点起来好了。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两个人顺着学校主干道往后门走,准备直接回家。路上要路过学校著名的小花园,那小花园里种了很多樟树,还有其他一些落叶阔叶树,在黑灯瞎火之中影影绰绰,一向是校园情侣约会圣地。
    夏星遥走在前面,眼尖,看见了前面就有一对人影子,一直坐在凳子上抱在一起摩擦,不知道在干什么,可能在亲嘴。
    夏星遥下意识回头看了吴辙一眼。
    他们因为表演,都没穿校服,看起来不像是学生。
    夏星遥眼前一晃,只见吴辙忽然掏出手机,把手机手电筒调成最亮模式,明晃晃地朝前面那对情侣射去,口中大喝一声:“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哪个班的啊?谈恋爱呢?”
    最绝的是他张口就来居然还换了副中年男人的声音。
    前面那对正在你侬我侬的情侣正在做好事,扭头一看,见到的是个穿羽绒服的男的身影,手里还拎着好像是烧火棍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大惊失色,也顾不上缠绵爱情了,大难临头连忙分头奔跑。
    吴辙嘴里还在喊他们:“你们哪个班的啊?在这里处对象?班主任是谁?!明天主动到教导处找我检讨!”
    那对情侣哪里敢应。
    夏星遥躲在后面,光顾着看吴辙戏瘾大发已经够好笑了,蹲在那里无声地大笑了半天。吴辙把人吓走了,扭头看夏星遥。
    夏星遥直起腰来,问:“你吓他们干嘛?”
    “看不顺眼。”
    “……人家谈恋爱你也要管。”
    “我没谈恋爱他们凭什么谈?”
    夏星遥败下阵来。
    那对情侣坐的长椅上并没有雪。夏星遥拎着吉他坐下去,忽然说:“吴辙,我给你弹个曲子吧。”
    “你也可以跟我谈个恋爱。”
    “……”
    夏星遥无语说:“你不要说话这么口无遮拦。”
    吴辙干巴巴地答应了一声:“哦。”
    夏星遥把吉他抱好,找准了位置,拨弦开始弹。
    是前段时间把吉他找出来之后新学的一首歌。他声音在雪夜里漂流,如同一朵黑暗中从河流上顺流而下的昙花,很静,又很迷人。
    歌词里写:
    “把所有的春天都揉进了一个清晨
    把所有停不下的言语变成秘密关上了门
    莫名的情愫啊请问谁来将它带走呢
    只好把岁月化成歌留在山河”(*)
    夏星遥弹着,低低地唱出了声音。
    吴辙听得有些发愣,忽然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个大雪的夜晚悄悄地生长起来。
    雪落在夏星遥的头发上。他低着头,声音是很纯净的,带点细微的颤音,也许是冻的。唱完,他放下琴,两只手在脸上搓了搓。
    吴辙声音有点儿低沉:“冷吗?”
    “……还行。刚刚弹错了一个和弦,是有点冷。”
    “没有。你弹得特别好。”吴辙不知道为什么局促起来,他全身好像在发烫,又在发冷,在发高烧,又有点晕。自己也闹不清到底怎么回事,脚尖在地上磨了一下,下定决心把夏星遥的手拉过来,“我手挺暖和的。”
    夏星遥第一时间感觉到的是奇怪。
    手是温暖的,心开始狂跳。
    他非常别扭地把手指从吴辙手掌里抽出来:“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吴辙还是有点愣愣的,“哦”了一声,没说话了。
    在这大雪纷飞的夜晚,两个人并肩坐着,竟然沉默了许久。
    吴辙弄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相对的,夏星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只觉得气氛微妙又奇怪。
    第二天夏星遥起得非常早。
    他心里住着一个小男孩,一心惦记着要去雪地里写麦克斯韦方程。早晨起来窗帘一拉,窗外银装素裹,一看就很适合雪地写字。
    他鬼鬼祟祟出门的时候,正巧吴辙也出门。
    吴辙平时不这么早出门,夏星遥惊讶:“这么早?”
    吴辙有点困,说话含含糊糊的:“你也这么早?”
    “我有事。”
    “我也有。你什么事?”
    “我……”夏星遥犹豫说,“我去玩雪。”
    “你几岁啦?昨天没玩够?”
    进了电梯,夏星遥小声哼哼:“昨天说了要写字,就一定要写字。”
    “……”吴辙没辙,“真要写麦克斯韦方程?写个简单点儿的,欧拉方程,才一行,麦克斯韦方程得写四行,冻死你。”
    “不。”夏星遥准备齐全,今天戴了帽子手套,骄傲说,“我不怕冻!”
    “……随便你。”
    其实吴辙准备偷偷写点什么诋毁夏星遥的句子的。
    现在泡汤了。
    两个人到学校很早,校园里还没有什么人。
    因为昨天艺术节是周五,今天周六,所以除了理科实验班和高三之外,其他学生都放假了。一班今天也只上竞赛课。白雪满园,整个学校非常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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