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老攻的七个人格都爱我

第22章 我很想你

    居然是真,霍闻泽真有一个从未提及双胞胎哥哥。
    那现在在他身边究竟是……?
    奚迟太阳穴血管砰砰直跳,他极力让自己恢复理智,仔细看了一下这张照片。
    思维冷却下来后,他认为眼前人一定还是霍闻泽另一人格而已。
    其实这两个孩子也不是一模一样,大概是异卵双胞胎。他能认出左边是霍闻泽,五官更立体,眼型偏英气,双眼皮比较窄。而幼年霍以辞轮廓更柔和一点,眼睛更圆,眼尾略微下垂,仔细看下巴还有道疤。
    他还不至于认不出和自己相处三年人。
    那么,真正霍以辞现在又在哪里?霍闻泽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完整一个“哥哥”人格?
    他感觉自己离霍闻泽出现人格分裂真相又走近了一步,却牵扯出更多疑云。
    “奚迟?”霍以辞看他盯着照片沉默许久,出声喊道。
    奚迟再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冷静:“抱歉,刚才我走神了。”
    霍以辞收回手机,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他察觉到奚迟从刚才情绪就有些奇怪。
    “继续走吧,马上到了。”奚迟看向前方道。
    走了没多久,他们又转过一个弯,忽然间一大片湖泊闯进他们眼帘。
    晨辉照耀下,澄净如玉水面上洒满了片片金箔,湿润风扑面而来,吹在脸上凉丝丝。
    仔细看自己无比熟悉地方,才发觉它原来这么美。
    奚迟看见霍以辞像被定格住了一样,眼睛里闪动着光。
    梦想成真感觉一定是无与伦比,奚迟在旁边呼吸都不由自主放轻了,怕打扰了对方。
    “原来真不是梦……”霍以辞嘴唇微微颤抖着,“我可能来过这里……”
    “你是想起什么了么?”奚迟忙问。
    霍以辞转过脸看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猛然间脸色刷地苍白下来,整个人身形一晃,向地面坠落下去。
    奚迟上前一步抓紧了他肩膀,霍以辞失力地倚靠在了他身上,被一个成年男人重量压着,奚迟略显艰难地扶着人到了湖畔一块石头上坐下。
    霍以辞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奚迟让他枕着自己腿躺下,摸了摸他颈动脉搏动和呼吸,除了急促了些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霍以辞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额头渗出一细细汗丝,像是沉浸在一个噩梦中,挣扎着想要苏醒。
    他现在即使身为一个医生,也感受到了束手无策。
    奚迟手担忧地搭上霍以辞额头,触碰到皮肤一瞬间,霍以辞睫毛颤了颤,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目光交汇一瞬间,奚迟心口骤然被撞了一下,剧烈地震动起来。
    “霍闻泽!”他脱口而出。
    枕在他腿上男人怔怔地望着他,几秒钟如半个世纪一样漫长,然后他猛地坐直起身,紧紧将奚迟搂进了怀里。
    奚迟胸膛撞上对方,感觉到霍闻泽手臂抱着他力度,像要把他勒进身体里似,让他肩胛骨都被压痛了。
    “迟迟。”熟悉低沉音色,带着一种迫切颤抖在他耳边响起。
    奚迟鼻根一下酸了,好像积压所有担心惶恐同时涌出,连着整个胸口溃塌成一片泥泞,他缓缓地抬起手攀上了霍闻泽后背,手指揪紧了他衬衣。
    熟悉体温环绕着他,霍闻泽心跳一下一下很有力,像一个遥远梦境。奚迟眼前浮现出这些天发生种种,咬了咬牙,艰难地从这种温暖中抽出来,推开了怀里人。
    他死死盯着霍闻泽眼睛道:“解释。”
    他皮肤偏白,眼周皮肤尤其薄,眼尾这时泛起红格外明显,抬起眼瞪人时候让人心口像被绵针扎了一下。
    霍闻泽低下头,闷闷道:“对不起……你,见到他们了?”
    “见了。”奚迟语气冷冷,声音里却带了鼻音,凶程度大打折扣,“霍野,霍言清,还有你哥哥……好像还有我不认识?”
    霍闻泽忽然看向他,脸色沉了下去,眼底翻起深重情绪,认真地说:“离他远一点。”
    下一秒,他肩膀却塌了下去,像被无形箭矢击溃,抬起手轻轻抚上奚迟侧脸,像对待珍贵宝物一样在那片细腻温热肌肤上轻轻抚过。
    “……也离我远一点,别让他找到你。”
    奚迟听着,冷笑一声:“看来分手短信确实是你本人发。”
    霍闻泽唇角紧抿,没有否认。
    “霍闻泽,你真是个混蛋。”奚迟咬着牙道。
    “你答应我,不要再去找真相,就当没遇见过我一样过你自己生活。”霍闻泽声音越来越哑。
    对上那双偏浅色瞳仁里闪烁痛苦,奚迟一时如同被扼住了呼吸,喉咙干涩。
    “我一直试图控制他,阻止他所做作为,也确成功了,但现在……”
    “你说这话,是准备去哪?去一个荒无人烟地方把自己关起来吗?”奚迟突然握住了霍闻泽贴在他侧脸手,开口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脊背挺直,眼神明锐,除了微微泛红眼角,看起来简直无坚不摧似:“既然已经分手了,我没有必要听前男友任何话。就算你是个怪物,我也要剖开看看。”
    霍闻泽眼神震动,胸膛呼吸起伏都剧烈起来。
    奚迟望着他眼睛:“先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我?”
    霍闻泽眉心拧了起来,似乎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片刻才启唇准备说什么。
    就在这时,奚迟看到霍闻泽眼底眸光猛地一转,紧接着眼帘半阖上,又迅速地眨了几下强撑开。
    霍闻泽艰难地抬起头,撑着最后一丝精神望向他,从唇间挤出了一句:“迟迟,我很想你……”
    紧接着一阵剧烈头痛击中了他,霍闻泽脊背弯了下去,脖颈线条紧绷,十指插进头发里痛苦地喘着气。
    奚迟扶住他双肩,感觉到手下颤栗,低声喊道:“闻泽。”
    霍闻泽像是用了最后力气看了他一眼,然后额头倒在他肩上昏迷过去。
    奚迟怔怔地伸手摸了摸他靠着自己额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霍闻泽发病。
    霍以辞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看见是一望无际碧蓝天空,云悠悠然地飘过,放在他额头上手心触感柔软,云一样微凉。
    然后便对上了奚迟那双清冷墨黑色眼睛。
    奚迟看了一眼,就知道换人了。
    “你还好么?”他关切道。
    霍以辞缓缓眨了几下眼睛,回过神来,感觉到自己似乎正枕在对方大腿上,连忙撑着想要起身,却被一阵刺骨头痛击中,脱力地坠落回去。
    “抱歉,”他唇色苍白,有些难堪地垂下眼帘,“之前生病留下后遗症,吓到你了吧。”
    奚迟低头看着他:“没事,医院里更危急见习惯了,你不用硬撑。”
    霍以辞虚弱地笑笑:“有医生在旁边,果然很有安全感。”
    他还记得小倩刚来店里打工时候撞见过一次他晕过去,当时吓得失声尖叫,差一点就叫来了救护车,他解释之后,小倩一连几天都不敢跟他说话。
    而奚迟,从昨天得知他被关在医院到现在,依然是往常般波澜不惊模样,瞬间吹散了他心中隐约忧虑,让他像置身于万里无云原野间。
    “你不好奇吗?”他问道。
    “好奇。”奚迟实话实说,“如果你愿意讲话。”
    他有接受过治疗记忆,简直是再重要不过线索了。
    “应该是精神方面问题,我父母不愿意跟我讲具体情况,十几岁时候医生判定痊愈后,他们就带我离开了那间病房。”霍以辞慢慢地说,“到现在我仍然偶尔有晕倒、梦游等等后遗症……”
    他边说边观察着奚迟神色,只见奚迟除了眉间拧起了一个小弧度,丝毫看不出恐慌。
    霍以辞深吸了一口气,犹豫道:“如果回去之后你选择不再联系,不用有负担,我很理解。”
    奚迟抿唇沉默了两秒,开口道:“我不会怕你,就像我不会害怕心脏病患者一样。”
    说完他自己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曾经觉得荒唐话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就像奚长明附身了一样。都怪刚才和霍闻泽见一面,让他凭空生出了奇怪勇气。
    霍闻泽也愣住了,他头枕着触感不算柔软,从这个角度看奚迟睫毛在阳光里绒绒,飞快地扇了一下,别扭地撇开了眼。
    像是蝴蝶翅膀扇动了温热风,在他胃里席卷上升,到了喉咙带来酸麻感觉。
    他给自己花店取名字时,觉得Kilig这个词很美,是塔加拉族语,形容喜欢一个人胃里像有千万只蝴蝶振翅,好像一张嘴就要全部飞出来一样。
    他可能是彻底喜欢上了眼前这个人。
    “咳,我已经没事了。”霍以辞撑起身,弯起眼睛,“谢谢你。”
    他想到晕倒前奚迟问问题,目光投向面前平静湖面:“我好像记起来和另一个小孩子一起在这片湖边奔跑,应该是阿泽。”
    奚迟跟着他站起来,望向他侧脸。
    “你想过联络他么?”
    他觉得霍以辞这个人格,似乎对霍闻泽有很深厚感情。
    “其实我试过,他似乎不想让我打扰他现在生活。”霍以辞回答道,“我甚至去过他公司找他,但他秘书只是告诉我,他不能见我。”
    肯定是无法见面,奚迟心想。
    “那次去,一路上所有人都毕恭毕敬地喊我霍总,叫得我都有点紧张了。”霍以辞说到这段乌龙,脸上短暂落寞散去,重新展开了笑容。
    “他应该也在默默地关注你,只是不知道如何和你相处。”奚迟忽然开口道。
    “是么。”霍以辞轻笑。
    “拍下那幅画人是霍闻泽,他把画挂在了办公室最显眼位置。”
    短短一句话如同巨石落入宁静湖面,惊起万丈波涛。
    霍以辞眼里闪过惊诧:“你和阿泽认识?”
    奚迟表情有一丝不自在:“其实,他是……我前男友。”
    霍以辞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空白。
    他居然忘记了,命运之神才是乐衷于恶作剧那一个。
    是多么慷慨而顽劣,才会让他在确定爱上一个人之后,立即让他得知那个人曾是他亲弟弟男朋友。
    “我说怎么第一次见面时,你会那样看我,是因为我和阿泽长得太像了吧。”霍以辞迅速收敛起失措神色,眼里笑意依旧很温柔。
    奚迟心想,霍以辞现在一定很惊喜,他也算是帮霍闻泽做了一件好事。
    回到城市,分别时霍以辞还微笑着跟他道了晚安,告诉他很感谢他告诉自己这一切。可之后两天,奚迟再没有收到对方发一条消息,甚至也没有再分享奶糖照片。
    午休时候,他听见科室护士在聊天,说到想要预订KiligGarden花,却接到了电话说老板这个月都不会做花了。
    奚迟有些担心对方状态,晚上发了一条消息过去询问。
    没几秒,对面便回过来:【不用担心,只是一直在画这个而已。】
    霍以辞发给他一张照片,画架上支着一幅还没有画完油画,是他家乡那片湖。
    这次作品应该能让他自己满意了,奚迟心想。
    这两天他也整理了一下思路,回去一趟他接收到了太多爆炸性信息。
    霍闻泽作为主人格,现在看起来并不能自由地出现,就如同陈枫形容过,像被压制了一样。究竟怎样才能把他唤回?真正“霍以辞”现在又在哪里?
    他给越来越密密麻麻“线索之墙”上又添了几笔,然后将压制二字画了个圈,标了个问号。
    他能想到,在阻挡霍闻泽控制身体人格是谁。
    笔尖在纸上停顿,湖水中染开一抹突兀红,半晌,霍以辞才回过神来收回画笔。
    放弃挣扎般舒了口气,他拿起放在旁边一本速写册。
    纸张上寥寥几笔,将画里人清冷气质勾勒得淋漓尽致,眼边一颗泪痣,又平添了一□□人窥探脆弱感。
    感情总是越压抑,越汹涌,霍以辞将速写本放在膝上,靠在椅背闭上眼睛,再一次想到,他为什么偏偏和霍闻泽有关系?
    再次睁开眼时,蜷在他脚边熟睡布偶猫突然炸了毛,跳到一旁弓着背呜呜低吼着。
    男人翘起腿来,翻看了几下速写册,像是找到了一张最满意,利落地撕下那页,凑到唇边轻吻了一下,然后藏进口袋里。
    然后他提起画笔,阔步走至洗手间镜子前,盯着镜中倒影道:“霍闻泽,你又犯规了。”
    笔尖在镜面上重重划过,发出刺耳摩擦声,红色颜料画成一个叉填满了镜框。
    “Strikeout!”他勾唇一笑,“让我们把游戏变得更有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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