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听说我是坏人(快穿)

153、不良少女23

    媒体说明会眨眼即至。
    这天天公作美,凉风习习,清晨的湿意还未散尽,郑迟和助手提前扛着长枪短炮来到目的地。
    郑迟以为自己来得已经够早,没想到,还有人来得更早,人数还不少。
    文渊堂铁门之前,家长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忙得热火朝天。他们有的忙着拉横幅,有的忙着在墙上贴请愿书,有的抱着厚厚一叠传单,见人就发……
    不仅有家长,还有十几个学生,跟在家长身边,就像游戏里的跟宠似的,亦步亦趋,十分乖巧听话。
    大门前热闹喧嚣得仿佛菜市场。
    郑迟也收到了一张传单,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份自称文渊堂毕业生手写的联名信复印件。
    郑迟看了几眼,嗤笑一声,拍完照后,随手将传单扔进垃圾桶。
    垃圾就该待在垃圾该待的地方。
    “文渊堂加油!文渊堂挺住!文渊堂,我们永远相信你!”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中年妇女,举着大喇叭,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她身材矮瘦,嗓门一点不小,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在她身后,跟着七八个家长一同高呼,情绪激动,对天扬起的拳头仿佛在对抗什么不公般,强壮有力且不知疲倦。
    郑迟将镜头对准这群人,多方位拍摄一段三分多钟的视频,这是一段非常好的素材。
    拍完之后,郑迟又将镜头移向那一条又一条的横幅——
    【非常感谢文渊堂各位老师这段时间的辛苦,在各位老师的教育引导下,孩子们在努力成为一个有道德的善良人,一个心态阳光的文化人。——文渊堂家长】
    【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用事实说话,做个善良真实的人。——文渊堂家长】
    【文明上网,理智发言,不诋毁他人,不攻击他人,不利用网络损害他人利益。——文渊堂家长】
    【家长请愿支持文渊堂继续办学。】
    ……
    鲜红的横幅刺目无比,仿佛下一瞬间,就会淌下潺潺鲜血般,触目惊心。
    郑迟移开镜头,拍摄墙上贴着的巨大请愿书——
    【我们的孩子我们了解,文渊堂我们也了解,我们更爱我们的孩子。
    请社会各界人士不要听信谣言,支持文渊堂继续办学。】
    请愿书下还有家长们的签名,那一个个不同字迹的签名密密麻麻,几乎塞满了整张请愿书。有家长实在找不到下笔的地方,正四处询问着:“还有没有白纸?不够地方签名了。”
    看着这张请愿书,郑迟心中忽然涌起了阵阵悲凉之感。就是因为有这些推卸教育责任的家长在,文渊堂这种学校才会如离离原上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家长中,有多少是真心实意为文渊堂站台,又有多少是文渊堂请来的水军?
    希望水军多一点吧。
    郑迟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文渊堂这次出了一手好牌,用家长来当挡箭牌,将文渊堂体罚学生的焦点转移到家庭亲子矛盾上,父母天然就压孩子一头,如果再加上水军刻意引导,这次事件或许又是风声大雨点小,又会让文渊堂逃过去。
    呆立了好一会儿,郑迟才缓过神来,举起手中话筒,打算去采访家长们,他很想知道这些家长脑子里的水是怎么进的。
    这一转头,就让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圆胖人影。
    那人也看到了郑迟,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家长,见她正跟别的家长说话,没注意到自己,对郑迟使了个眼色,紧接着脚底抹油,悄无声息地溜到偏僻的墙根处。
    片刻之后,郑迟跟了过来,“袁圆,你怎么在这?”
    袁圆撇了撇嘴:“我姑姑说动了我妈,硬逼着我来的。”
    “你姑姑?”
    “喏,那个拿着喇叭的就是我姑姑。”袁圆悄悄指了指穿着褐色衣服的矮小妇女。
    郑迟眉头一皱,“她的孩子也在里面?”
    “没呢,她才舍不得。”
    郑迟看着袁圆,欲言而止。舍不得送自己亲生孩子,却舍得送哥哥家的女儿?他记得袁圆说过,她会进文渊堂,她姑姑出力不少,而且出院后,她姑姑也多次上门劝说妈妈将她送回去。
    这是亲姑姑吗?
    袁圆看穿郑迟所思,冷笑说:“从前我也不明白姑姑为什么总是针对我。后来我无意中听到她打电话,这才明白,都是为了钱。送进去一个孩子,能拿到一千块抽成——不劳心,不劳力,就动动嘴皮的功夫钱就到手了。有这种好事,她才不管什么亲戚不亲戚。”
    郑迟立马联想起来:“她今天也收了钱?”
    “我没证据,不过八成是,她那人,无利不起早。”
    郑迟心中忽的涌起一股诡异的安慰,原先只是猜测,现在算得到证实了,是水军好,水军好。
    “不止是她,你看到那个站在请愿书旁边的女人没,穿黄色衣服烫头的那个,她跟我姑姑关系很好,说不定也收钱了。”
    郑迟记下这个女人的脸,又问:“还有谁吗?”
    袁圆仔细看了周遭家长一圈,摇了摇头。
    郑迟还想问什么,远远的呼喊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袁圆!”
    袁圆神色紧张:“我妈在叫我,我得走了。”
    郑迟不放心地叮嘱一句:“你小心点,别跟家长起正面冲突!”
    袁圆嗯了一声,匆匆离开。
    “你去哪了?”袁妈妈带着埋怨问。
    “刚看到一个同学,追过去一拍肩膀,才发现认错人了。”袁圆面不改色。
    “同学?文渊堂的?”得到肯定答复的袁妈妈皱了皱眉,脸上闪过嫌弃与排斥,叮嘱袁圆:“以后别再跟他们来往了。”
    郑迟拦住了一个刚到的长头发家长,问她对文渊堂的看法。
    家长说:“挺好的,我的孩子回来以后,确实听话不少。”
    “你的孩子有跟你说过,里面会打人,会关小黑屋吗?”
    家长略有些不自在,迟疑一会说:“小孩子的话怎么能信?我检查过我孩子的身体,完全没有伤痕。”
    “或许是已经养好了呢?我采访过一个毕业生,他说在毕业前一两个星期,文渊堂对他们的待遇提高很多,也不打人了,目的就是把孩子养好养胖,好跟家长交代。”
    “这……”家长一时语塞。
    这时候,袁圆的姑姑走了过来,插话说:“伤养好了,不就说明打得不重吗?”
    袁圆姑姑理直气壮:“打几下算得了什么,你爸妈不打你吗?打是情骂是爱,不打不骂一味宠着才是害。小孩犯错你现在舍不得打,将来出了社会,别人可不会手下留情。该打的时候还是得打。”
    “而且吧,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自己舍不得动手打,这时候就需要文渊堂这样的学校来帮我们打,总归有我们这些家长看着,文渊堂有分寸的。”
    袁圆姑姑是家长团体中的活跃份子,人缘很好,算是家长团体中的代表之一,她强势插入采访,立刻引来了好几个家长的围观,听着袁圆姑姑的话,周围的家长连连点头,
    “说得对!”
    “谁能比我们更爱孩子呢!”
    “我们也都是为了孩子好!”
    ……
    “反倒是你——”袁圆姑姑抱着胳膊斜眼打量着郑迟:“我认识你,采访那个黑心肝教官的就是你吧!你们这些记者,兴风作浪,好好的国家大事不去报道,反抓住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做文章,还有没有点职业道德!你们把文渊堂整倒闭了,我们这些家长怎么办?我们孩子怎么办?”
    袁圆姑姑一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郑迟的鼻子大声叱骂,声音尖锐刺耳无比,唾沫都喷到了郑迟脸上。
    “你知道我们这些家长有多辛苦吗?在外面挣的每一分钱都不容易,回到家以后还要被孩子气!是我们不想教好孩子吗?是孩子根本不听我们的话,说他一句顶十句!我们也没有办法。如果有第二种选择,我们不会来这!文渊堂是我们最后的指望,它也确确实实让我孩子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就冲这一点,我永远感激它!你们这些记者站着说话不腰疼,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没了文渊堂,我们孩子该送到哪里去?送你家去吗?”
    袁圆姑姑算是说出了家长们的心声,家长们群情激奋,仗着人多势众,围着郑迟就是一顿指点怨骂,差点没动起手来。
    郑迟在助手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从群众中钻出来,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混乱之中,不知道是谁打了他好几下。
    郑迟心有余悸,就在这时,他右口袋的手机嗡嗡嗡震动起来,郑迟心中一喜——
    他随身携带两支手机,右口袋这支只有一个人能联系上。
    掏出手机点开一看,郑迟的眼睛越来越亮。
    另一头,袁圆姑姑赶走了郑迟,如打了胜仗的大将军般,昂着脑袋得意洋洋地接受着家长们的称赞,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刚才她表现这么好,干掉了文渊堂的大敌人,文渊堂怎么说也该给点表示表示吧?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时,一道沙哑的男声响彻全场——
    “袁规!”
    “谁叫我?”袁圆姑姑四下张望着,很快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文渊堂大门正前方,不知何时堆了一张桌子,郑迟就高高站在桌子上,拿着话筒大声喊道:“袁规,**省**市**县荷叶村人,1973年生,1995年结婚,次年生下一个儿子。”
    袁规有些慌乱地后退一步,面色苍白,“你、你人肉我!这、这是犯法的,我要告你!”
    “这些信息来源合法合理,有本事你告去!”郑迟浑然不惧,强硬喊道:“就怕你没胆子告!据我所知,你儿子好好在三中上学,根本没来过文渊堂!”
    袁规争辩道:“我儿子没来,可我侄女是文渊堂的毕业生!袁圆!”袁规一把扯过袁圆:“她就是我侄女!”
    “她是你侄女还是你摇钱树!从两年前开始,你一直在帮文渊堂拉生源,从老乡的孩子,到弟弟家的女儿,一共9人,每个学生提成一千块。这9个孩子真的需要改造吗?不见得!是你!巧言令色、夸大其词,骗得家长把人送进去!你跟人贩子有什么区别?!今天你也是收了文渊堂的黑钱,所以才这么卖力为文渊堂说话——你以为这些事情别人查不出来吗?!”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周遭家长看袁规的目光立马复杂起来,袁妈妈愕然瞪着袁规:“大姐,你、你!”
    “你才收了人黑钱!你这黑心肝烂JB的骗子!出门就被车撞死!”袁规心里发虚,下意识使出百试百灵的撒泼打滚一招,试图蒙混过关。
    “我有证据!”郑迟冷笑一声,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将手机屏幕展示给大家看:“你想不到吧!你和文渊堂交易的一幕会被人拍下来!”
    家长们将信将疑地凑前一看,其中一个家长惊呼:“这不是丁老师吗?我儿子就是她班上的!她还真收黑钱了!”
    “怪不得这么积极,又是建群联络家长,又是印传单、写请愿书,原来是收了黑钱!”
    “我们都被她当枪使了!”
    家长们议论纷纷,看袁规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下水沟的臭老鼠。
    袁规徒劳地摆着手,想要辩解什么,可没等她想出说辞,一团纸团砸在她脑门上。
    “人贩子,滚!”
    “你卖了孩子还不够,还想来误导我们吗?!”
    这话立时就引来了其他家长的附和,喊话要袁规滚的人越来越多,渐渐汇聚成一道声音,纸团如雨般砸在袁规身上,还有人趁着混乱,偷偷踹了袁规好几脚。
    众怒难犯,袁规只得缩着脖子抱着头,如丧家之犬般灰溜溜地逃走。
    人群中,第一个扔出纸团的男人对着站在桌上的郑迟微微笑了起来,彼此心照不宣。
    郑迟清了清嗓子,继续喊道:“吴秀芳!就你,穿着黄色衣服烫着小卷毛的那个,别挡脸啊,你收钱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有没有脸?”
    吴秀芳不等郑迟拿出证据,拿着手提包遮住自己的脸,飞快地跑开。
    她又不傻!袁规这前车之鉴还没凉透呢!早点退场还能留点面子。
    “刘敏……”
    人群之中,又有一人抱头鼠窜。
    “黄燕……”
    “赵晓娟……”
    “韩山柳……”
    ……
    郑迟一个个点着名,被点到名字的家长都是先前闹得最凶的那一拨。
    这些家长们不敢分辩,无一例外选择逃走,没几分钟,逃跑的人数就已经达到了17人,几乎占家长总人数的三分之一。
    望着空了一小半的场地,留下的家长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郑迟接过同行递来的水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扬声说:“我知道,你们都是爱孩子的,但请大家认真想一想,文渊堂真的是对的吗?”
    “如果他是对的,如果他问心无愧,为什么要买这么多水军来误导大家?”
    “该说的话,这些天说的已经够多,大家也听得烦了,我也不想再说什么,我只有最后一句话——”
    “不要让你们对孩子的爱,变成某些居心不良的人牟利的工具!”
    “郑哥,神了啊!”同行凑到郑迟身边,打探消息:“这么多的水军,一一找到他们的把柄,大手笔啊!”
    郑迟笑了笑,没说话。
    17个水军,哪有那么尽如人意,每一个都能拍到视频照片。也只有前面几个是有确凿证据的,后面的都是虚张声势。
    “郑哥,给兄弟透露一点呗,你哪来的消息?”
    “大概……是老天爷也看不过眼了吧。”
    山长办公室内,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吴天茂又该换一个新烟灰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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