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公子难搞定

第23章 如意算盘

    这日,徐聿同姚十初在前院,一瞧见常旺过来,便立马说起了话。
    “哎,你瞧见小红没,这才多久没见啊,整个人竟出落的亭亭玉立,方才她要是不跟我打招呼,我差点儿就认不出了,可真漂亮啊。”
    徐聿故意扬高了声音说道。
    “可不是嘛,那小脸儿白的就像是雪地里堆出来的,别说你们男的见了喜欢,饶是我这个女的见了,都移不开眼。”
    姚十初说完又问道――
    “你方才瞧见她了?”
    徐聿点了点头――
    “瞧见了,不过她没说去哪儿,但我瞧着她端了好大一个木盆,八成是去北角的小屋里洗衣裳。”
    “嘶――”姚十初倒吸了一口凉气,缩了缩脖子“这个天儿洗衣裳得多冷啊,又没有热水的,小红那丫头细皮嫩肉的,等洗完了,手也铁定要冻红了,可别生出冻疮来,那可真叫人心疼。”
    “说的就是啊。”徐聿附和道“她也不知道烧些热水。”
    “你说的容易,院儿里的嬷嬷能让吗?前脚她要热水,后脚就能被训出来。”
    “也对,那就没有办法了,冷也只能冷着了。”
    两人的话刚说到这儿,一旁的常旺眼神明显就不对了,两只手往袖子里一揣,身子一转,脚下的步子登时就加快了,瞧着他去的方向,应该是北角没错了。
    “哎――你怎么知道他喜欢小红的?”姚十初扬了扬下巴,扭头看向那个急急忙忙的背影。
    徐聿坏笑道:“他一见人家,眼睛都直了,我再傻,春心萌动这点儿还是能瞧的出来的。”
    姚十初摇了摇头――
    “你可真损,估计一会儿有那小子受的了。”
    “他自作自受,也该让他吃回苦头了。”徐聿说着就从袖口里掏出一把瓜子递了过去“给――”
    “干嘛?”
    “看好戏呗。”
    这边常旺听了他们俩的话,马不停蹄的就跑去了北角的小屋,瞧着门窗紧闭的,又四下无人,他便想趴在窗前瞧上一眼,谁知道这一瞧可不得了了,里面哪里有什么小红,分明是个掌管火房的老嬷嬷正在准备洗澡呢。
    他也是倒霉,踢翻了脚下的砖块,惊动了里头儿的人――
    宋嬷嬷典型的火爆脾气,哪能容下这等浪荡行为,抄着碗口粗的木棒就追了出来,顿时吓得常旺满院子乱跑,宋嬷嬷都五十多的人了,腿脚就算再利索,也比不了年轻人,眼瞧追不上常旺,干脆不追了,直接就去找了常管家――
    偌大的院子里,洒扫的下人都在,常管家头一次没了威风,被宋嬷嬷说道的脸红脖子粗,可又一句嘴都不敢还――
    “饶是我老婆子还没脱衣裳呢!这要是脱光了,我还没地方说理去了!”
    “宋嬷嬷您消消气――”
    “得亏这是我,这要是别的小丫鬟,怎么着!常管家您这还想要白得个儿媳妇呢!”
    常管家在薛府里待了这些年,怕也是第一次被这般训斥,脸上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会儿拿了棍子,满院子的找常旺――
    “你个小兔崽子!老子的名声都叫你给败坏完了!”
    “爹!爹!”常旺吓得魂都快没有,第一反应就是跑。
    “你还敢跑!你!你给我站住!”
    常管家这回是来真的了,扬起手里的棍子就抄了过去。
    常旺没躲及时,打了屁股上,疼的当即就扯着嗓子嗷嗷的叫唤起来了――
    “爹!您听我解释啊!我没有!”
    “你还敢狡辩!宋嬷嬷抓了你个正着!你还有脸!我!我今天我不打死你!我就不是你老子!”
    随即父子二人便在院子展开了追逐。
    正巧此刻薛晏荣从外面回来,这一路上倒也听闻了此事,这不刚一迈进院子里,常旺就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扯住薛晏荣的裤脚,鬼喊道――
    “二爷!二爷救命啊!我爹他要打死我!”
    薛晏荣瞧着那碗口粗的木棍,也是愣了一下,府里谁不知道,常管家是老来得子,平日里疼常旺疼的恨不得放在心尖子上,就算是犯了错要教训,也不过就是屁股上挨两脚,意思意思,哪里会像现在这般,拎着棍子动真格的――
    “常管家有话好说,常旺还小,慢慢教导就是了,万一打坏了,可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常旺就看向薛晏荣身后的姚十初跟徐聿,登时就梗起了脖子――
    “你们怎么在这儿?刚不是还在院子里吗?!”
    徐聿脸上笑着,嘴里还嚼着瓜子仁――
    “这话说的,我们当然要跟着二爷了。”
    常旺又道:“那你们怎么说看见小红往北角去了?!”
    姚十初眨了眨眼――
    “我们只是猜的,又不确定。”
    常旺不是个笨的,这会儿一下就明白了过来了,登时就跳起了身子――
    “你们故意整我!”
    姚十初倒也不慌,反而睁大了眼睛,指向常旺――
    “你可别诬赖好人,我们还没说你爬墙角偷听呢,你倒先倒打一耙了?!”
    “我、我――”常旺打着结巴,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徐聿忽的拍起手来――
    “哦!我知道了!原来你喜欢小红啊!”
    常旺的脸霎时就红成了猴子屁股。
    一旁的常管家拉开薛晏荣的胳膊――
    “二爷,您今儿甭劝我,我就是平日太宠着他了!今儿我非打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不可!”
    薛晏荣虽是主子,可也管不了人家老子打儿子的事情,瞧着常旺扯着嗓子鬼叫的模样,想必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半大小子,就算屁股开花,养两天也就好了。
    眼瞧着拦不住,倒也随了他们去了。
    刚一进屋子,徐聿就先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惹得姚十初也跟着笑出了声。
    薛晏荣眼皮儿都不抬一下――
    “你俩干的吧?可真坏!那火房的宋嬷嬷出了名的暴脾气,常旺这回可惨了,今儿就是十五了,年尾巴竟挨了这顿打,回头儿怕是连元宵都吃不香了。”
    徐聿扬了扬下巴道:“爷真是小瞧他了,他就是屁股开花,元宵也照吃不误。”
    “那孩子也该好好教教了,不然不成人。”姚十初端来热茶放在了薛晏荣的手边,又问道:“等会儿还出去吗?”
    “不出了。”薛晏荣摇了摇头,似是有点乏累的模样,伸手在眉心处捏了捏“方才同温都吃了些酒,这会儿有些上头,乏的紧,我先去睡一会儿,等晚些时候,你再叫我。”
    姚十初点了点头,随着薛晏荣就进了卧房,待将被褥铺展后,又问道:“那晚上您出去吗?说是外头要放龙凤灯。”
    薛晏荣打了个哈欠――
    “花灯年年都放,瞧来瞧去,就是那个样子,也没什么新意,左右不过图个热闹,我就不去了。”
    “说是年年都放,可每年您哪瞧过啊,都是初五就走,关外年味又不足,好不容易今年得着空了,您又懒得出去了。”
    薛晏荣掀了被子躺下身来――
    “你跟徐聿去吧,连带我那份一块看了。”
    说完,薛晏荣却又撑起身子,问道――
    “哎,这回我一直到现在都没走,祖母跟二叔那儿,可有什么动静?”
    姚十初顿了一下,随后说道――
    “老太太那儿没什么动静,倒是二老爷,时不时的就会让朱元过来瞧一瞧,我跟徐聿这两天都碰见好几次了。”
    薛晏荣扯着枕头,长舒了一口气――
    “祖母这安稳于泰山的性子,二叔真是一点都没学到啊,我这还没告诉他要留下来,他就这般坐不住了,这要是知道往后我都不走了,指不定要怎么跳奔子呢。”
    “那您打算什么时候说呀?等今儿一过,年就算真正过完了。”
    “不急――”薛晏荣闭着眼睛“等他们先沉不住气了,再说。”
    薛晏荣这一觉就睡到了黄昏十分,若不是今儿要到顺安堂去吃元宵,恐怕现下还起不来。
    “你说什么?秦妈妈来叫的?”薛晏荣拿茶水洗了洗眼睛,随后又将手指上的茶水弹落“稀奇了,祖母什么时候也会主动来叫我了?”
    “可不是嘛,秦妈妈来的时候,我也愣了一下。”姚十初系着薛晏荣领口的纽襻,蹙起了眉头“哥儿,该不是鸿门宴吧?”
    薛晏荣勾起嘴角,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笑道――
    “要真是鸿门宴,那我倒要快去瞧瞧了。”
    “二爷!这时候您就甭说笑了。”
    瞧着姚十初一脸紧张的表情,薛晏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展眉展眉,这么点小事儿不至于,即便是鸿门宴我也不怕,有本事他们就吃了我,否则我就拿他们当下酒菜。”
    “哎呦,您可小点声儿罢,秦妈妈就在门口呢。”姚十初转头朝外望了望。
    “怕什么!”薛晏荣挑着眉毛,晃了晃脑袋“有胆子她就去告,看我怎么收拾她!”
    “是了是了,您最厉害。”姚十初将暖帽扣在了她的脑袋上。
    “你不信?”薛晏荣瞪了瞪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真要把我惹急了,这一大家子人,谁都别好过!”
    姚十初眼眸一怔,随即脸上却又漾开笑容――
    “二爷这样,真让人安心。”
    “那可不!”
    刚出了门,秦妈妈就迎了上来,先是作了作揖,随后便出声说道――
    “老太太一早就念叨荣哥儿了,说是您小时候爱吃元宵,这会儿专门让厨房做了甜口的玫瑰芝麻花生馅儿、糖渍橙皮丁馅儿跟咸口的鸡肉花生馅儿,就等着您过去了。”
    “是吗?”薛晏荣笑了笑“难为祖母惦记,那我可得快些过去呢。”
    待秦妈妈转过身去,薛晏荣脸上的笑意登时就收敛了起来,仔细想想,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爱吃过元宵,竟劳烦她老人家还惦记。
    到了顺安堂,才发现二房的人已经来了。
    薛晏荣自然是与自己母亲郑清坐在一处,抬眸看去,却发现薛怀丘时不时就会往自己身上瞧一眼,眼中似乎闪烁着什么,颇有几分算计的意味。
    再瞧瞧今日异常热情的祖母,薛晏荣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心中思索――
    今日大概又要唱戏了。
    “怎么样?这玫瑰芝麻馅儿的可对你的胃口?”老太太对着薛晏荣笑的满眼慈祥。
    “甚好,多谢祖母疼爱。”薛晏荣点了点头。
    “你喜欢吃就好,我记得你小的时候,最爱的就是这个呢。”
    鲁氏话罢又扬了扬手“不过,你素有积食的毛病,就算好吃千万也不能贪嘴。”
    “祖母放心,孙儿知道了。”
    薛晏荣随即便放下了碗去,她自然不会多吃,因为她从来就不爱吃元宵。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桌上的碗筷刚一撤走,相应的糕点才端上来――
    鲁氏忽的就变了一副面孔――
    不由分说的先将薛怀丘骂了一顿。
    “今日人多,你也不要怪我下了你的面子,若是再不敲打你几句,只怕好好的买卖就要砸在你的手里了!”
    薛怀丘低着头――
    “母亲责骂的是,儿子知道了。”
    “唉――你呀要是有你大哥的一半我也就不操心了,奈何你大哥走的早。”
    鲁氏叹了口气“那本善堂的事情往后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全交给荣哥儿去做,交给老大院儿吧,晏荣在这一方面比你有经验。”
    话罢,又顿了顿――
    “我知道,这本善堂你也操了不少心,我这样做你心里定是要不高兴,不过,你也放心,手心手背都是肉,不亏待他,也不亏待你,往后西街的布庄,你就管着罢,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这回你要还是做不好!那往后你就别再进薛家的这个门!我只当没有你这个儿子在!”
    “是是,儿子知道了,母亲您息怒。”
    眼瞧着母子两人一唱一和,摆明了是在演戏。
    一旁的郑清突的就攥紧了手指,这布庄一向都是她再打理,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半点儿岔子,怎么能一句话,说给就给呢!
    当下脸色就沉了下去,正要出声反驳,却被身旁的薛晏荣摁住了手背――
    只见薛晏荣低头盯着身前的八宝茶,说道――
    “那正好,刚好母亲身体也不好,如此一来倒少的操劳了。”
    说着又抬头看向薛怀丘――
    “多谢二叔分忧了。”
    鲁氏一瞧,立马就顺势下坡,喜笑颜开道――
    “都是一家人,谢来谢去做什么,不谢了不谢了。”
    郑清被气的胸口发疼,这会儿是一刻都不想瞧见鲁氏跟薛怀丘――
    “儿媳身体不适,想先回去了。”
    鲁氏自然知道她这是不高兴了,不过却也不当回事,点了点头――
    “那就回去罢。”
    郑清咬了咬牙――
    “晏荣,你陪我一块回去!”
    “是。”
    鲁氏只顾着跟薛晏朝说话,对着他们母子,简单的摆了摆手,就算是应允,似乎是巴不得他们快些走,莫要搅扰了她与二房的天伦之乐。
    叶善容瞧着郑清跟薛晏荣走后,趁着鲁氏没注意,凑到薛怀丘的身边,嘴角不动的说道――
    “你还真有本事,刚刚我差点以为,老太太要来真的呢。”
    薛怀丘咧嘴笑了笑――
    “那是我的亲娘,就算是你不站在我这边,母亲都不会。”
    叶善容举着酒杯送到薛怀丘面前――
    “你有本事,说什么随你。”
    一路上郑清走的飞快,刚回来院子,骂声就响起了――
    “你方才为什么拦我!那布庄是你父亲留给我的!现如今她一句话说给就给了!饶是把我们母子当成傻子来溜不成?!
    她以为我在这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本善堂现如今就是个烂摊子!被薛怀丘搞砸了,倒要让你来收拾!说破大天去!也断然没有这个道理!”
    “母亲消消气。”薛晏荣端着茶水送了过来。
    郑清却是怎么都忍不下这口气,重重的将茶盏落在桌案上,眼睛似是快要喷出火来!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祖母打的什么歪主意!烂摊子撂给你,收拾好了,等你一走,继续让薛怀丘捞银子,收拾不好了,出了纰漏,你就帮他顶上,合着他们一点责任都不用担!
    真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饶是他们都忘了,我还有个在宫里为妃的女儿,有些时候也该用这个来压一压他们!否则他们还真的以为咱们母子好欺负!”
    许是气的狠了,又说的太急,这会儿郑清便不住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母亲――”薛晏荣连忙捋着郑清的后背,将那茶水又端了起来“母亲何必为了他们气坏自己,先喝口水,润一润。”
    待郑清喝了些茶,气息平稳了些,薛晏荣才慢慢开口说道――
    “这事儿母亲气归气,但却也没办法,祖母现如今是一物换一物,您就是要说理儿,却也没有由头儿。”
    “怎么能没有由头儿!那本善堂就是个烂窝!这哪是一物换一物!根本就是明抢!”
    “母亲,烂不烂得看在谁的手上,二叔那个人您也知道,满眼满脑的除了银子就是银子,压根儿就不是个善经营的主儿,当初本善堂给他的时候,何等红火,现下如何了,还不是被他弄得一团糟,您觉得布庄在他的手里又会如何呢?
    照我看给他就给他了,咱们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不至于生气,况且以后我就留在京里了,祖母想的再美,却也只能是想想了。”
    “话虽这么说,可你知道本善堂里有多少烂账吗?还有,那布庄若是再被你二叔搅毁,到时候你难道还要给他收拾烂摊子?”
    薛晏荣眯了眯眼――
    “母亲,您不要心急,事情得一点一点来,您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然后就是相信我,都交给我。”
    郑清忽的抬头看去,只见薛晏荣满脸的从容淡定,似是一丁点心急的样子都没有――
    “你――”
    “母亲,我答应您,不管是什么,本善堂也好,布庄也罢,哪怕就是整个薛府,到最后也都只能是咱们的。”
    郑清感受着肩上薛晏荣的手掌传来的力量,头一回儿不再用母亲看孩子的眼神望她――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孩子,已经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甚至是一家之主。
    郑清烦乱的心情,渐渐地平复下来――
    “我在布庄一直有个账房,平日里都是他帮我打点,这个人你祖母他们都不知道,是我悄着放进去,明日我就把他叫来,你瞧瞧,若是你觉着能用,就给你用。”
    薛晏荣点了点头――
    “好,现下刚好处在用人之际,既是母亲的人,那定是个靠谱儿的,那儿子就收下了。”
    母子二人随后又说了些体己的话,薛晏荣才从屋子里出来,两手背在身后――
    “凝冬。”
    “二爷――”
    “晚些时候给母亲备碗安神汤。”
    “奴婢晓得了。”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
    虎年新气象,新年胜旧年,欢愉且胜意,万事尽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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