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公子难搞定

第25章 狗皮膏药

    不知从何时起,罗洵麟看蒋幼清的眼神就不对了,不再是单纯的哥哥看妹妹,他目光中总流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贪婪,这种贪婪让蒋幼清时常感到不安。
    蒋幼清不是傻子,自小生活在他人屋檐下,别的不敢说,但察言观色的本事,她还是练就了些的――
    无端的献殷情,非奸即盗。
    也不是她说话难听,只不过自己是寄人篱下,又是女子之身,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这些日子她已经能避则避了,没想到还是被罗洵麟钻了空子――
    蒋幼清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若是没有遇见薛晏荣,又或是薛晏荣没有出手阻拦,那自己岂不就吃了大亏,到时候只怕连说理儿的地方都没有了――
    表哥不会承认,姨母不会相信,罗尔仪呢,定然又是满脸满嘴的嘲讽――
    嘲讽自己痴人说梦异想天开,妄想巴结他们罗家,又或是更加难以入耳的话。
    蒋幼清什么都能忍,唯独这个不能忍,双亲虽然早亡,但曾经的教诲却时刻不能忘――
    她是蒋家的女儿,身上流着蒋家的血脉,即便是日后不能恢复曾经的荣耀,但也绝不能允许旁人肆意践踏――
    为人子女一场,她不求荣华富贵,但要体面高节,为自己也为蒋家,守护好这一方净土,等入土之时,面对爹娘,才能无愧于心。
    当当当――
    “表妹,开开门啊,我是表哥。”
    还不等蒋幼清说什么,岁杪的眉头先蹙了起来,扭头看向自家小姐――
    蒋幼清神色平静,点了点头――
    “去开门吧。”
    “要不,我就说您不在?他总不能硬闯罢。”岁杪有些犹豫。
    “这个时辰,我不在屋里还能在哪儿?就算这回他信了,下回还得继续来。”蒋幼清摇了摇头“没事的,你去开门就行,我心里有数。”
    岁杪这才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去开了门。
    “表少爷,您――”
    话还没说完,岁杪就被罗洵麟不耐烦的推开了,一点顾忌都没有的便往蒋幼清的屋子里闯。
    “表妹,我来瞧你了。”
    罗洵麟长得瘦高,肤色跟五官都随了他娘祁萍楠,眉目清秀标致,放在人堆里,也是个亮眼的,只是秉性跟了他爹罗政北,一张口油嘴滑舌,没个正经人的样子,倒是可惜了这幅皮相。
    “表哥来了。”蒋幼清起身微微颔首,脸上仍旧是淡淡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罗洵麟见她这样也不恼,反而更往前走去一步――
    “表妹可是为了昨日,在大街上的事情生气?”
    “怎么会?”蒋幼清往后退去一步,同他保持距离。
    “我昨日不是故意将你抛下的,我是去找母亲来救你,况且你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他定然不会对你做什么,我是考虑周全后,才把你留下的,你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事,对我心生芥蒂啊。”
    蒋幼清听着这话,看着眼前的罗洵麟,心中一阵阵泛着恶心,自己真是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再想到薛晏荣同自己说的话,此刻的蒋幼清面对罗洵麟的谄媚,真恨不得抠瞎他的眼珠子!
    捏紧了手指,忍了又忍――
    “表哥想多了,我知道表哥是为我好。”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罗洵麟的脸皮比城墙的拐子还厚,一听蒋幼清不责怪自己,立马就换了张面孔,喜笑颜开道――
    “你瞧,我给你买了什么?”
    蒋幼清扫过一眼,是盒胭脂。
    “胭脂铺里新进的货,我让店家特意帮我留下的,你可喜欢?”
    “这东西,还是送给表妹吧,我记着她是十分喜爱胭脂的。”
    一提到罗尔仪,罗洵麟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好端端的说她做什么,她肉皮儿那么黑,抹这个岂不可惜了颜色――”说着又咧嘴笑道:“不像表妹你,肤白胜雪,涂上一定格外好看。”
    孟浪的话,惹的蒋幼清咬紧了牙关,而罗洵麟却迫不及待的打开胭脂盒,甚至还想伸手去拉蒋幼清――
    “表妹,你快试一试呀~~~”
    “表少爷!”
    岁杪忽的大喊出声,把罗洵麟吓了一跳,伸出的手登时就僵在了半空中,而蒋幼清趁着此刻,身子转身从对自己不利的位置绕了出来――
    瞧着那想要拉自己的手,蒋幼清真想拿把刀给他剁了!想来昨日那妄图轻薄自己的,怕就是这只手罢?!
    眼瞧着揩油的大好机会,就这么没了,罗洵麟的脸顿时就阴沉了起来,瞪着眼睛冲岁杪骂道――
    “你发疯啊!喊什么喊!”
    岁杪见状,立马快步走上前来,挡在自家小姐的身前,连着给罗洵麟作了好几个揖――
    “这胭脂真漂亮,表少爷给奴婢就成,奴婢帮小姐收起来。”
    “有你什么事啊?!滚滚滚――”罗洵麟抬手就去推她。
    昨日跟薛晏荣时,他被踢的起不来身,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这会儿推岁杪的力道却是格外的大,岁杪被推的顿时就朝一旁倒去――
    “表哥――”蒋幼清眼疾手快的将岁杪扶住,抬眸看向罗洵麟“表哥的心意,我收下了,这会儿表哥还是快回去罢,不然姨母一会儿找不到你,又该着急了。”
    “你怎么赶我呢?”罗洵麟挑了挑眉毛,不急不慢的说道:“这一会儿我没事,咱们多说说话不好吗?饶是咱们表兄妹一道长大,多亲近亲近也是好事。”
    真是个狗皮膏药!
    蒋幼清心烦不已,抿着嘴角,眨眼之间,复又出声说道――
    “我记着昨日姨母说要检查表哥的功课,不知那一篇《左传》,表哥可有背熟?”
    祁萍楠对待女儿跟儿子的方式大有不同,虽然心中都是万般宠爱,但表面上却对罗洵麟严厉有加,尤其是在读书这一方面,更是寄予了无比厚望。
    罗洵麟倏地一下面孔就变了颜色,光顾着来哄蒋幼清,倒是把背书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了,这会儿让她一提,冷汗都冒出来了。
    “呃――我――”
    蒋幼清看出了罗洵麟的慌张,紧跟着又道:“表哥,我昨儿可见到姨母重新编的藤条了,比之前的那个粗了一大圈呢。”
    罗洵麟似乎都已经看见了自己背不出书要挨打的场景,这会儿再想留下,也得先想想自己的皮肉,那藤条打在胳膊上,可是真的疼啊。
    “那个――表妹,我回头儿再来瞧你!”
    “那我就不送表哥了。”
    “不用送,不用送,胭脂记得用啊。”
    说完,罗洵麟就急急的离开了。
    “去把门拴上。”蒋幼清别过头,目光里多了一分愠怒。
    “小姐,表少爷他没安好心!!”岁杪咬着嘴角,一想到他方才想拉蒋幼清的手,气的额头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
    “你也瞧出来了。”蒋幼清蹙着眉头“他这样的心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总不能一直这样啊,得想想办法。”岁杪急的在原地直打转“前几天我才见到喜丫从他屋子里哭哭啼啼的跑出来了,他、他根本就不是好人!”
    罗洵麟不是好人,蒋幼清能不知道吗?
    可罗家不是她的家,她怎么可能做的了主,凝着眉眼,沉默良久――
    “这事我不能先开口,否则就成了我的不是。”
    “那怎么办?”
    蒋幼清望着桌案上的胭脂盒,沉默不语,目光一抬,就落到了那杆糖葫芦棍子上――
    走过去,摘下一串,轻轻的咬下一颗,酸酸甜甜的,脑海里竟浮出了薛晏荣的身影――
    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
    随即叹了口气――
    “这事儿得让姨母来办。”
    岁杪愣了愣“让夫人来办?那怎么行?万一夫人要是同意――”
    “不会的。”蒋幼清摇了摇头。
    “您怎么知道?”
    “姨母瞧不上我的。”
    岁杪心中只觉得一凉――
    “小姐――”
    蒋幼清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笑了笑“这是好事,表哥并非良人,姨母瞧不上我,倒是帮了我呢。”
    岁杪心里虽然不舒服,但却又不得不这样宽慰自己,点了点头――
    “小姐,您说得对。”
    蒋幼清收起脸上的笑容,沉思片刻后,复又开腔说道――
    “等会儿,你去跟姨母说我身子不适,晚饭就在房里用了,等回来的时候,再去跟院子里的翠凤说一声,让她去趟火房,跟里面的婆子要上两桶热水,就说我要沐浴。”
    岁杪怔了怔――
    “翠凤?”
    “表哥给她塞银子,让我无意中给撞见了。”
    “她是表少爷的人?!”岁杪张大了嘴巴,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难怪成天跟我变着法打听话儿,我还奇怪着呢!原来是这样!这个挨千刀的!小姐!您怎么不早说啊?!”
    蒋幼清并不害怕,一脸的镇定――
    “翠凤不算聪明,只是有点儿小心思,不足为惧。”
    岁杪瞧着自家小姐,这从容淡定的模样,心里竟也从刚才的慌乱,有了些底气――
    “小姐,您是想做什么?”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等着瞧好了。”
    ――――
    薛府――
    “二爷,这、这都是烂账啊。”说话的人是傅文光,郑清一直安插在布庄里的账房。
    这会儿已经跟和薛晏荣对了大半天儿的账了。
    “支出跟收入压根儿就对不上,还有这些进项,清单里就没见这些东西啊?”
    话刚说到这儿――
    屋外就传来了徐聿的声音――
    “二爷!二爷!”
    徐聿出去了一整个白日,这会儿才回来――
    “别喊――”姚十初走出屋来摆了摆手。
    “二爷呢?”徐聿焦急的问道。
    “刚用了饭,这会儿在里头儿跟傅先生瞧帐呢。”
    姚十初见他一脸的焦急,便问道――
    “可是出了什么事?”
    徐聿牙关一咬,恨恨的跺了两下脚――
    “出大事了!”
    说完就快步走进了屋里。
    薛晏荣见他回来了,便对着傅文光挥了挥手――
    “今日就到这儿,你先拿着剩下的帐本回去,能对的就对,对不上的,就标记清楚。”
    “是。”傅文光点了点头,带着剩下的账簿就走了。
    徐聿瞧着傅文光一走出屋子,还不等薛晏荣开口问,便急急的说道――
    “二爷!刘大琨死了!”
    薛晏荣脸上一变――
    “怎么回事,说清楚!”
    “刘大琨之前为了扩充店铺,强行掠夺了那三户人家的祖宅,前段时间那三家人联和起来,把他给告到了官府里,说是他们被逼的没了活路,只能露宿街头,家里的老爷子硬生生的叫这事儿给气死了,无论如何都要让刘大琨偿命!”
    “刘大琨不是跟匡大人熟的很吗?再说了那三户人家两年前就被赶出去,这会儿倒来告状?”
    “二爷,您听我说完啊――”徐聿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刘大琨就被下了大狱,可案子都还没审完,当夜他就死在狱里了,这还不算,您知道我在他的私宅里,瞧见谁了?”
    “谁?”
    “朱元。”
    话说到这儿,薛晏荣顿时就明白了――
    “二叔!”
    “爷,二老爷他真是狠呐,这下人死了不说,还把人家的宅子跟私产全都占了,而且――”
    “而且什么?”
    “刘大琨后院里还养了一屋子的妾室,说是也被二老爷收了。”
    徐聿摇了摇头――
    “真没想到,二老爷连自己人也不放过,刘大琨再不是东西,帮他捞大把大把的钱却也是真。”
    “恐怕,这不是二叔的意思。”薛晏荣蹙着眉头,摩挲着手指“祖母应该是拿了主意的,不然就凭二叔,不会做的这么仔细。”
    薛晏荣瞧着桌案上的账簿,莫名有些心烦――
    “人一死,连说理的地方都找不到了,这回烂账彻底变死账,我到底是晚了一步,比狠还是不如祖母啊。”
    “爷,那眼下怎么办啊?”姚十初发愁道:“已经吃进去的银子,二老爷是不可能再吐出来的,本善堂这下更乱了。”
    薛晏荣的指尖在桌案上点了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祖母跟二叔想断我的后路,我就偏要跳起来给他们瞧。”
    说完便看向徐聿,道――
    “明日你去把之前的那个钱掌柜原请回来,药房不能没有个懂行的,然后再把店里的伙计全开了,重新招人,一定要老实肯干的那种,哪怕笨一些都没关系。”
    “是。”
    徐聿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问道――
    “刘大琨的那个外甥怎么办啊?”
    薛晏荣哼了一声――
    “他老舅都翘辫子了,他就哪凉快哪呆着去吧!狗仗人势了这么久,也该到头儿了!”
    随即又抻了抻胳膊,一把将矮桌上的账簿全都拂了下去――
    “十初,去拿些点心来,今儿咱们吃点甜的。”
    ――――
    罗家
    蒋幼清让岁杪把饭菜端进了房里,只用了一点,便起身了。
    紧接着,就让婆子将烧好的水抬进了屋子里,待翠凤迫不及待的离开院子后,蒋幼清才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我现在出去,你在门口拿着舀子守好,只要人一来,你就推门进去。”蒋幼清叮嘱道:“动静儿一定要大。”
    岁杪点了点头,但又不放心的问道――
    “万一夫人或者表少爷不来怎么办?”
    “不会的。”蒋幼清笃定道:“姨母了解我,知道我不是那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缺席的人,她到底是关心我的,所以一定会来看我,至于表哥,想必这会儿已经从翠凤那里知道我要沐浴的事情了。”
    岁杪凝着眉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过完。”
    蒋幼清也想知道,可她也不知道。
    果然不出所料――
    罗洵麟来了――
    岁杪装着没瞧见他,挥了挥手里的舀子,推门就进了屋子,边往里走边喊道――
    “小姐,水温可还合适?”
    随后就关上了房门。
    罗洵麟见状,登时眼睛都发起了光,忍不住摩拳擦掌起来,快步就冲到了窗户前,喉结上下滚着,激动的更是难以自持,捅破窗户纸,眼睛就扒在了洞上。
    丝毫不知道,蒋幼清正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心中不停的念叨着――
    ‘姨母,快些来吧。’
    许是听见了蒋幼清的呼唤,不多时,祁萍楠就来了。
    同蒋幼清猜测的一样,她是关心自己的,此刻手里还拿着药瓶儿。
    “你在做什么!”
    若不是亲眼所见,祁萍楠根本不能相信,眼前这个扒着窗户的是自己的儿子!
    罗洵麟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子见到自家母亲,脸都白了――
    “娘、娘――”
    祁萍楠原本还心存侥幸,可看到窗户上的被戳出来的洞,心中顿时就凉透了,看着罗洵麟的眼神,又恨又气――
    “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说完扬起手来,一巴掌就打在了自家儿子的脸上,霎时罗洵麟脸颊上就显出五个指印来――
    就在祁萍楠为此心慌无措之际,蒋幼清却从东面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姨母,表哥。”
    “幼清,你、你没在里面?!”
    祁萍楠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蒋幼清摇了摇头,只见屋子里的岁杪,拿着舀子也走了出来――
    “见过夫人,见过表少爷。”
    祁萍楠的胸口起伏不定,重重的喘着粗气,可现下却还得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我、我听你说不舒服,拿了些药给你。”
    蒋幼清佯装着毫不知情的模样,接过药瓶――
    “多谢姨母。”
    “不用谢。”祁萍楠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快些离开,抬眸瞪了眼自家儿子“还不滚去背书!想再挨打吗!”
    罗洵麟被抓了个正着,自然是心虚的,被祁萍楠一骂,比兔子还快的立马就跑了,连话都没跟蒋幼清说一声。
    待罗洵麟走远后,祁萍楠的情绪才稍稍恢复了些,看着蒋幼清问道――
    “你方才是要沐浴?”
    蒋幼清瞧着自家姨母这满脸慌乱的模样,也不想真的吓着她,便摇了摇头――
    “不是,我有几件衣服脏了,外面的水太冷,我就让人烧了些热水,想叫岁杪在屋里洗。”
    “原来是这样啊。”祁萍楠已经不计较这是真还是假了,只要蒋幼清说的她都信。
    连连点着头――
    “天冷你身子又单薄,现今儿虽是春天了,春捂秋冻的道理你是懂的,沐浴不可太勤。”
    蒋幼清乖巧的应道――
    “姨母说的是,幼清知道了。”
    “那就快回去吧,别站在外面了,当心着凉。”
    祁萍楠说完就要走,却被蒋幼清叫住了――
    “姨母――”
    “你还有事儿?”
    蒋幼清扭过头,看了眼岁杪,岁杪便心领神会的,立马将撞在袖子里的胭脂递了过去――
    “姨母,这是表哥送我的,不过这颜色太红,我用着不大合适,还是给表妹吧,这颜色活泼,更适合表妹些。”
    祁萍楠刚缓和些的脸色,这会儿倏地又是一变,推辞都没有一句,就将那胭脂拿了过来――
    边吸着气,边说道――
    “的确是不合适,给我就行了,你回去罢。”
    “嗯,那幼清就先回屋了。”
    祁萍楠看着蒋幼清回了屋子,又看着岁杪将门关上,在原地顿了良久,才渐渐地回过神儿,低头望着手里的胭脂盒,眉眼里是从没有过的愤怒――
    一出了院子,就将手里的胭脂盒重重的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小姐,这能管用吗?”岁杪问道。
    “该做的我都做了,姨母会明白的。”蒋幼清稚嫩的脸上,此刻全是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作者有话说:
    薛晏荣:“小样儿,还挺厉害。”
    蒋幼清:“那怎么办?你又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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