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公子难搞定

第32章 你敢脱衣服吗?!

    可即便是这样,薛晏荣也并没有放慢速度,反而愈发的快马加鞭起来。
    到了客栈,薛晏荣连马都没顾得上栓,就跑进了楼上的厢房里。
    门一推,就瞧见已经醒了过来的蒋幼清,浑身湿漉漉的,呆呆的坐在床榻上,一副丢了魂的模样,见到自己也不知道害怕。
    这人,该不是傻了吧?
    薛晏荣打了个寒颤,走了过去――
    “你没事吧?”
    随即就将手里的衣裳扔给了她――
    “把衣裳换了。”
    蒋幼清不说话,只是怔怔的瞧着薛晏荣,眼里也不见有什么神采,同之前那活泼伶俐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知怎的薛晏荣的心里竟有些不忍起来,瞧着她泛青的眼圈――
    软了软声音,展平了眉头,像是哄孩子一般的哄她――
    “先把衣裳换了,有什么,等会儿再说,不然你要生病的,听话。”
    蒋幼清此时才有了些反应,拿起了怀里的衣裳――
    薛晏荣见状,便走出了门去――
    “我在外头儿,换好了你叫我。”
    薛晏荣搓了搓手,身上原本滴水的衣裳,此刻竟结了一层薄冰,她抬手在嘴边哈了哈热气。
    少顷,门就被里面的人打开了。
    薛晏荣转身看去,蒋幼清煞白着小脸,缩着肩膀,衣裳不是她的尺寸,明显要长了一截,光脚踩在地上,就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兔子,让人心中顿生怜爱。
    “怎么光着脚?”
    “鞋湿了。”蒋幼清的嘴里像含了块糖,若不仔细听,都不知道她说了话。
    薛晏荣连忙拍了拍脑门儿――
    “光顾着给你拿衣裳,鞋子倒忘了。”
    薛晏荣快步走进屋子里,将地上的绣鞋捡了起来,宽慰道――
    “没事,烤烤就干了。”
    随即就将鞋靠在了火盆旁。
    蒋幼清望着眼前人这般细心的举动,咬了咬嘴角――
    “为什么会是你?”
    薛晏荣忽的一怔“没有为什么,就是阎王不收你。”
    随即扭过头,看向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子,薛晏荣实在想不通――
    “你为什么跳河?”
    “活着太脏,死了干净。”
    “今个儿才初四,老话儿说没出正月都是年,这浑河的水得有多冷啊?”
    “再冷也冷不过人心。”
    薛晏荣皱着眉――
    “你记着活着才有机会,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又烤了会儿火,待身子暖和些后,伙计就送来了烧好的热水,薛晏荣就要起身离开,走到门前,却又不放心的看了那人一眼――
    “今日好好歇一歇,别再胡思乱想了。”
    话罢,人就离开了。
    蒋幼清听着关门声落下,眼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解下衣裳,将自己浸在浴桶里,等快要喘不上来气时,才又浮出水面,眼泪跟热水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身子的寒意逐渐驱退――
    直到此时蒋幼清才算是真正的清醒了过来。
    重新穿戴好衣裳,人却陷入另外一面的沉思――
    脑中却闪过一些画面,断断续续的拼凑在一起,却并不那么清晰――
    如果自己没有看错,薛晏荣的胸口为什么要裹着白布?
    难道他受伤了?不像。
    蒋幼清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绵软的触感,让她的脑子里一阵混沌!
    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在脑中炸开――
    难道,这是他的难言之隐?
    震惊过后,眼神里涌上按耐不住的狂喜,或许自己有救了!
    第二日一早,蒋幼清才回了府――
    岁杪一觉醒来找不见人,吓得魂都已经快没有了,就差要去报官。
    “小姐,您、您去哪了啊?!”
    蒋幼清摇了摇头,一脸的淡定“去浑河边上走了一圈。”
    “浑河?!”岁杪登时就站不住了,一把扶住墙壁,才没有摔下去“小姐!您去浑河边上做什么啊?”
    “没做什么。”蒋幼清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心烦,随便转转。”
    “随便转转?”岁杪整个人都在发抖,下一刻却又猛地拉过自家小姐的胳膊“您的衣裳?!不对!我怎么没见过这一身?!还有这个大氅?!这是男子的衣物啊!”
    “小姐!您――”
    “别问了,我什么事都没有。”
    “那这衣服?!”
    蒋幼清并不接岁杪的话,反握住她的手――
    “岁杪,我饿了,拿些东西来给我吃罢。”
    “您想吃东西了?”岁杪连连点头“好!好!奴婢这就去拿。”
    想吃东西是好事,蒋幼清已经好些日子没怎么吃过东西了。
    不同于平常的小鸡叨食,这会儿的蒋幼清,拿起糕点就大快朵颐起来,一气子将碟子里的四块杏仁酥都吃了个干净,就连里面的渣滓也没放过,倒在手掌心,也吃了个精光。
    “小姐,您够吗?不够奴婢再去拿。”岁杪问道。
    蒋幼清似是有些噎住了,猛喝了几大口的茶水,方才把东西咽下去――
    边捋着胸口边摇头――
    “不用了,够了,我已经很饱了。”
    岁杪瞧着自家小姐,这出去一夜回来,竟跟变了个人似的,眼眸中的神态,也不像之前那般死气沉沉了,像是又活过来的模样?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岁杪把话问出口,蒋幼清就倏地站起了身来――
    “岁杪,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去见一个好人。”
    蒋幼清拿起木梳,对着铜镜整理起了妆容――
    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昨夜的场景――
    薛晏荣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细细想着他的面容,虽然棱角分明,但却不似一般男子那样硬朗,眉宇间透着股清秀俊气,就连唇边的青茬儿,都几乎瞧不出来,若是将他身上的男装换作女装,倒也未尝会不合适。
    可若他不是女子呢?是自己一时眼花看错呢?
    那又该如何?
    蒋幼清的头被自己想疼了,用力在胳膊上拧了一把――
    事到如今只能赌一赌了,不管他是男子也好,女子也罢,自己都赖上他的!
    特意穿着昨夜大了一号的衣裳,披着薛晏荣的大氅,直奔着就去了薛府。
    而此时的薛晏荣因着昨夜里下了水,又来回骑马着了风,半夜里就发起了烧来,这会儿刚退了烧,才喝下了苦药。
    “您这昨夜到底做什么去了?!您瞧瞧好端端的年,还病了,一会儿夫人要是来了,准又要心疼的!”姚十初急的在屋子里来回跺脚。
    “你甭问了,我昨夜是救人去了,有个姑娘要跳河,被我捞上来了,可人家毕竟是个姑娘,我不好明说,反正你记着我是做好事儿――阿嚏!”
    “您做好事儿,也不能这样不管不顾吧?就算换身干衣裳,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怎么就能来回的骑马呢?!您当夏天过呢?!夏天也没您这么个过法!”
    薛晏荣说不过姚十初,这会儿只能捂着头――
    “十初啊,我头疼,你、你就别说我了昂。”
    “我!”姚十初捏紧了帕子“以后!您甭再想一个人出去了!”
    “二爷!”徐聿推门进来。
    “把门关上!还嫌病的不够重呢?!”姚十初喝道。
    “关关关,我这就关――”徐聿连忙转过身子,将门关好了,才又折回来。
    “什么事啊?”薛晏荣躲在被子里问道。
    “门房老李头来了,说有人要找二爷。”
    “大过年的让不让人消停了!没瞧儿二爷病了吗?!不见不见。”姚十初挥手道。
    徐聿一顿,有些为难――
    “那什么,老李头说,是个姑娘,说有重要的事,还、还让我把这个给二爷。”
    “什么东西?”姚十初上前一瞧“这不是爷儿的大氅吗?”
    昨儿穿出去,就没见穿回来,怎么竟在这儿?
    话说到这儿,薛晏荣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了,掀了被子,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去瞧瞧罢。”
    谁知道这一瞧,可不得了了――
    蒋幼清粉扑子般的小脸,冻得通红,一瞧见薛晏荣出来,登时就跑了过去,二话不说一把就攥住了薛晏荣的胳膊――
    “荣、荣二爷!”
    “是你?”
    “是我!”
    “你――”
    “你娶我罢!”
    失心疯的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饶是岁杪跟姚十初都还在跟前儿呢。
    “小姐?!您在说什么呀?”岁杪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衫,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出来了。
    “我说的是真的,你娶我罢,我、我已经想好了!”
    薛晏荣的脸都僵了――
    你想好什么了?!就敢说这样的话?!
    姚十初大概有点瞧明白了,这昨日救的姑娘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位了?
    不过,怎么一上来就要求娶呢?
    瞧着也是一副乖巧的模样,难不成自家二爷对人家做了什么吧?
    不会吧?
    “你给我松开!”薛晏荣绷着脸,压低了声音“你当这是哪儿?名声要不要了?!”
    蒋幼清咬着嘴角,一副坚决不放手的模样――
    “不要了,反正我已经豁出去了!”
    “你怎么?!”薛晏荣大概是从没见过这样难缠的女子,又不能抬手打她,这会儿竟也没了办法。
    好在姚十初还是个清明的,伸手握住蒋幼清拽着自家爷胳膊的手――
    “这位姑娘,咱们有话府里说,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实在不好看。”
    “是呀,小姐,您先松手罢。”岁杪也在一旁劝道。
    如此蒋幼清才将手松开了。
    薛晏荣猛地往后退去,就转过了身子。
    “哎!”
    “姑娘,您跟我从这边来。”
    “她干嘛去?~”蒋幼清昂着小脸问道。
    姚十初笑了笑“二爷从正门进,您跟我从后院走,这样别人瞧不见,对您也好不是。”
    “他不能跑了罢?”
    姚十初一愣――
    “当然不能,这是二爷的家,她能往哪儿跑啊,您跟我来就是了。”
    蒋幼清这才安下心来,跟着姚十初从后门进了栖子堂。
    “小姐,这薛府可真大啊,就这一个院子,八道什么!我不是我还能是谁?!”
    蒋幼清此刻心里也在打鼓,但还是决定放手一搏,万一自己是对的呢――
    “你别装了,我、我昨夜都瞧清楚了,你、你是个女的!”
    薛晏荣忍着风寒过后的头疼――
    “笑话!你有事没有,没事就赶紧给我走!我没工夫跟你瞎扯!”
    蒋幼清张开胳膊,挡在薛晏荣身前,将她拦住――
    “你说你是男子,那你敢在我面前脱衣服吗?”
    这是个什么话?薛晏荣的眉毛都快竖的立起来了――
    “呵――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清白不要了!”
    “我当然知道!”蒋幼清昂着小脸,仰着脖子,看向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人,叉腰道:“我敢在你面前脱衣服,你敢吗?!”
    薛晏荣似是被气极了,咬着后槽牙――
    “哼!好啊,那你脱啊!”
    “脱就脱!”
    蒋幼清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先是松开腰带,随后又解开领间的盘扣,腰间的裙襦直直的掉在脚踝下,直到脱剩最里面的里衣时,薛晏荣却还是没有动静,蒋幼清的手扯着里衣的绳结,牙齿咬着嘴唇,随即把心一横,白色的绳结就被拉开,眼瞧着最后一层遮羞布就要露出来了,浅粉色的肚兜上是朵紫薇花――
    薛晏荣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这怎么是个不要命的?!
    “我怕了你了!把衣服穿好!”
    蒋幼清这才把衣服又重新穿好,但事情还没有完――
    “该你了!”
    “什么就该我了?”薛晏荣瞪起眼睛。
    “你不是说我脱你就脱吗?现在你倒是脱啊?!”
    蒋幼清说着就去扯薛晏荣的领子――
    “你干什么?!你给我撒手!”
    “你不是男子吗?你怕什么?我一个姑娘家的都不怕!你有什么好怕的?!你要是不敢脱!那你就是个女的!”
    薛晏荣见她越说越激动,越喊越大声,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君不君子了,抬手一伸就捂在了她的嘴上――
    “你再大点声儿!把大家都引过来!到时候别人都知道你要嫁个女的了!”
    蒋幼清这会儿才终于不闹腾了,扯下薛晏荣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来回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
    “你承认了?”
    薛晏荣握着拳头,在脑门上捶了两下,没好气的翻去一个白眼儿――
    “你是女的吗?你是土匪吧?我救了你,你不感激就算了,还跑来我家威胁我?早知道!淹死你得了!救个屁!”
    “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对,我也知道你是好人,可我也是没了办法,我姨父姨母要把我送给孙茂达当妾,那孙茂达是什么人啊?!
    姬妾成群,府里头尽是些勾栏瓦舍的娼妓,若是就这样依从,那我岂不是日后都要与娼妓同门,我虽不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但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爹娘从小教导要清白做人,宁死也不为妾!
    更何况是与妓子同为姐妹侍奉夫君!若是这样我怎么能对得起我死去的爹娘!我宁可死也不从!”
    “那关我什么事?”薛晏荣咬着牙“你不能因为你惨,就把我拉下水?!”
    “怎么是拉你下水呢?”蒋幼清抿了抿嘴角,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不是也要娶妻吗?正好我们互补了,我也算是给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薛晏荣被她这话气的肝都疼――
    “谁跟你说我要娶妻的?”
    “难道你不娶妻?我打听过了,你家里也在忙着给你说亲呢,你这个女子身份如何能娶妻?”
    “那我要是就不愿意呢?”
    蒋幼清绞着手指,眼睫微微颤动――
    “那....那我就只好去衙门里告发你了,而且我还会告诉孙茂达。”
    “这么做,你也会没命。”
    “嗯...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我就一个人,大不了我还跳河自尽,我撞墙,我喝毒药!可你就不一样了,我知道,你姐姐贵为瑶妃,你这般隐瞒,到时候你们薛家就是欺君之罪,是诛九族的――”
    蒋幼清牙齿打颤,用软糯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指甲用力掐着指腹,似是这样能给自己勇气将话说完,她抬起眼眸,望着比自己高出近一个头的薛晏荣,眼神闪烁,但却不似之前那么有底气――
    她也再赌,也再怕――
    “你!”薛晏荣一把捏住蒋幼清的脖子,第一次露出这般凶恶的目光“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弄死你!”
    温润如玉的公子,展露出凶神恶煞的一面,凌厉的目光像把刀子似的射来,白皙的皮肤被眼前的人气的涨红,青色的血管在额头微微暴起――
    但始终逃不过薛晏荣这剑眉星目的俊秀样――
    再怎么发怒,似乎都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信。”蒋幼清发抖道:“但、但是我也告诉你,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告发、告发你的信件,就会被发现,到时候,你一样完蛋!”
    薛晏荣知道她胆子大,可没想到她会这么大――
    随即松开手来,又气又无奈――
    “我真是小瞧了你!”
    蒋幼清趁机从她手里逃出来,咽了咽口水,从袖子里取出一张折好的纸来――
    “这个给你,还有,其实,我们算是互相帮助,你也不吃亏,我、我给你两日时间考虑,你想好了就来找我。”
    说完打开房门,就跑出了书房。
    待她走后,薛晏荣打开纸条,低头看去――
    竟是生辰八字。
    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自己这是被个刚及笄的小丫头给算计了?
    经此一幕,岁杪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小姐,您怎么那么大胆子啊!他、他能是好人吗?”
    蒋幼清嘴里不停地哈着热气――
    “再差,也总比孙茂达要好吧?”
    “那他肯吗?”
    蒋幼清想到昨夜里,薛晏荣不顾危险的救自己,后来穿着湿衣裳,顶着大寒风,来回的给自己送衣裳的场景,不知怎的心里竟生出许多暖意来――
    重重的点着头道――
    “我信她,她会愿意的。”
    作者有话说:
    蒋幼清:“不管看没看清,我都赖上你了。”
    薛晏荣:“小没良心的,就是活脱脱一女土匪!救你干嘛。”
    二爷这怕是救了个小祖宗回来。
    恭喜二爷,贺喜二爷,喜提小媳妇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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