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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嘉远×程简[02]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班上的气氛肉眼可见地变得更有紧张感了，在课间也随处可闻翻书声和题目讨论声。
程简一直没说新年愿望，顾嘉远也把这件事暂时抛到一边。
反倒是高旭，自从上次徐疏野来找顾嘉远,顾嘉远透露出那支钢笔是朋友送的,高旭就一直很好奇到底是哪个朋友送的,天天有事没事凑到顾嘉远身边，旁敲侧击地问。
顾嘉远向来坦荡,别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回答干脆坦然,但是这次,不知怎么，他并不是很想对高旭提起程简的事。
他的含糊其辞,就更加引起了高旭的兴趣，直觉这个送钢笔的朋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直到某个周末,顾嘉远惯例在学校自习，忽然收到程简发过来的消息，说她到了骄阳,但是在学校里面迷路了,让顾嘉远去帮帮她。
高三周末在学校自习,并没有老师监督，全凭自觉，但大家也都自发地遵守平时上下课的时间。
顾嘉远收到程简消息的时候,还是在上课时间。听闻她迷路，他直接从座位上起身,要去找她。
高旭坐在他邻桌，见他忽然起身，一边给他让路，一边压低声音问：“有事？”
顾嘉远是个很遵守纪律的人，就算是上洗手间，也会等到下课铃响。高旭看到他是要暂时离开的架势，手里还拿着手机，猜测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但顾嘉远似乎是没听见他的问话，拿着手机就离开了教室。
从程简拍下的周围环境，在骄阳待了快三年的顾嘉远，很快就找到了她。
女生也看到了他，站在路边，远远地朝他招手，在初春的阳光下，笑得灿烂耀眼。
不知道是因为春日阳光的温暖，还是因为周末学校的清静，这一刻，顾嘉远莫名觉得心情不错。
他迈开长腿，朝程简走过去，问：“你来骄阳有事？”
程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站在他面前缓缓转了一小圈，歪头笑着问：“我看起来怎么样？”
顾嘉远皱眉不解：“你指哪个方面？”
“当然是表面啊，”程简笑他，“难道你还能一眼看出我的内在啊？我今天怎么样，是不是比平时漂亮？”
她边问着，边用手指沿着脸颊由上至下指了一遍，使劲暗示。
顾嘉远目光毫无波澜地从她脸上扫过，又毫不避讳地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很奇怪，他看不出对方做了什么改变，但同时又矛盾地觉得她今天似乎确实和以前不大一样，也确实比以前……漂亮。
这个想法让顾嘉远略有些不自在，但他的回答仍旧一如既往地坦然：“嗯。”
得到他的肯定，程简脸上笑容更灿烂了。
她自己或许不知道，她天生微微上扬的眼尾，在她笑起来的时候，莫名地勾人。
意识到自己短暂地失神，顾嘉远从她脸上移开视线，低沉的嗓音里少了几分平时的冷淡，多了几分不自然：“你还没说，你来骄阳做什么。”
“噢，我来看朋友的。”程简笑着说，“我朋友也是高三生，所以你把我带到高三教学楼就行了。”
没有缘由的，这个回答，让顾嘉远略有些不爽。他又侧首，重新将目光落在女生今天的这身打扮上，明白了她刚刚那个问题的含义。
原来这副模样，是特意给她朋友看的。
“你怎么不让你朋友来找你？”顾嘉远边带路边问。
程简一副“你果然没一点情趣”的模样，说：“我这不是想给我朋友一个惊喜嘛。”
“哦，”顾嘉远语气微嘲，“然后就迷了路。”
程简似乎并没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友好，又或许是因为她今天心情特别好，所以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她依旧笑得灿烂：“我这不是因为对你们学校不熟嘛，以后多来几次就好了。”
顾嘉远停下脚步：“你和你朋友关系很好？”
“啊？”
程简不明白他忽然问这个问题是要干什么，她微微仰头，盯着顾嘉远想了想，说：“关系……应该还不错？我是这么觉得的，我们俩认识不久，但我求他帮忙，他马上就答应了。”
说完，她看着顾嘉远，笑着问：“你觉得这算不算关系不错？”
“不算，”顾嘉远否认得干脆，“只能说明你朋友乐于助人。”
明明这是一个否定答案，程简却笑出了声，好像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一样。
顾嘉远不解：“你笑什么？”
程简歪头望着他，笑着说：“顾嘉远，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阴阳怪气？”
“有吗？”
“有，很有，特别有，”程简无比肯定，又眼神暧昧地看着他，调侃道：“你不会是因为我来骄阳找的不是你，所以你吃醋了吧？”
“没有。”
顾嘉远毫不犹豫地否认，并且给出了一个正当充分的理由：“我只是觉得你在上课时间找我帮我，打扰了我的自习。”
“好吧，”程简丝毫不在意地耸耸肩，也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她又随口问道：“你们骄阳高三周末在学校自习，是强制的还是自发的啊？”
“学校之前发调查问卷，给了我们两个选项，一我愿意在学校上自习，二我能克服不愿意的意愿在学校上自习。”
“……”
程简成功地被顾嘉远一本正经说这话的模样逗笑，“你们学校也太霸总了，不过我喜欢。”
“什么是霸总？”
“霸总就是……”程简想要解释，却又发现这个已经日常化的名词，不知道从哪方面解释，她索性放弃，“哎呀，一时也解释不清，总之你知道我喜欢就行了。”
“哦。”
两人到了高三教学楼楼下，程简忽然问：“你们下午应该没自习了吧？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周日下午是休息的。”
“嗯。”
“那就好，我可以和我朋友去看电影了，”程简笑嘻嘻道：“最新上映的科幻片，我很多同学都说好看。”
“哦，”顾嘉远应得毫无感情，“我还要上自习，先走了。”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阳光从外面洒进教学楼的走廊上，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顾嘉远脚步微顿，侧首望向万里无云的天空，长眸微微眯起。
今天的阳光似乎格外刺眼，令人心生烦躁。
他回到教室，坐回位置上，拿起笔准备重新做刚才的题目，却发现原本清晰的思路全被打乱了，皱着眉，把那张写了一半的草稿纸撕下，丢到一旁。
这时，高旭凑过来，小声问：“你刚刚去哪了？”
“一个朋友来骄阳，迷了路，我去接她。”顾嘉远并不避讳地坦诚回答。
一听顾嘉远说是去接朋友，还是去接会在骄阳迷路的朋友，高旭立马猜出自己绝对不认识那个朋友，而顾嘉远为数不多的朋友们，他基本都熟识。
高旭敏锐地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贼兮兮地说：“接哪个朋友？我认识吗？要不待会儿一起去吃个饭？”
顾嘉远心里正烦躁着，冷着脸，语气微凝：“闭嘴，自习。”
说完，就拿起笔要继续做题。
高旭也不恼，看见顾嘉远手里的那支钢笔，忽然想起那支钢笔貌似也是他不知道的“顾嘉远朋友”送的。他和顾嘉远初中就同校，他还真想不出来顾嘉远有哪个朋友是他不认识的。现在却一连冒出了两个？
高旭觉得这之间肯定有什么猫腻，他状似无意地提：“你是真的喜欢这支钢笔啊，天天用。”
高三写字量大，大家都是同碳素笔或者水笔，以前很喜欢用钢笔的人也不得不把钢笔暂时收起来，偶尔拿出来写写，因为钢笔经常要上墨，很麻烦。顾嘉远以前也不怎么用钢笔，但现在对这支钢笔却不离手。
高旭的话，让顾嘉远将目光落在了手里的黑色钢笔上，但视线焦距似乎又不在钢笔上，更像是透过这支钢笔，在想其他的事。
他没有对高旭的话做出什么应答，盯着钢笔看了一会儿，冷不丁出声：“科幻片的受众，男性多还是女性多？”
“……什么？”
高旭感觉自己的脑回路被顾嘉远拽着来了个急转弯，觉得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他想了想，说：“现在很多女孩子也很喜欢看科幻片，但大群体的话，应该是男性？”
闻言，顾嘉远目光微沉。
高旭八卦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怎么，你要和你那个‘朋友’去看科幻电影？约会啊？”
他现在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推测那个“朋友”是一个女生。
谁知顾嘉远听到这句话，脸色更臭了。也不知道是这句话里的哪个词刺激了他，他语气略重地否认：“现在是高三，看什么电影，浪费时间。”
高旭被他凶，也不恼，反而充满了同情。听听这语气，品品这句话，好大一股酸味。
不过高旭再八卦，也没胆子在狮子暴躁的时候拔狮子的毛，他没再继续问。
他们现在是在上上午第四节自习课，也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自习。今天周日，下午有半天假。
下课铃响，顾嘉远收拾东西准备去学校食堂吃饭，然后回宿舍。他一般只在月假那天回家，平时周日的半天假期，都是回宿舍休息，或者去打球。高旭同他一路。
然而今天，顾嘉远一出教室，就停住了脚步。
高旭见他忽然不走了，问：“怎么了？”
顾嘉远没说话，目光望着前方。
高旭沿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漂亮女生站在走廊边。女生没穿骄阳校服，在人群中很扎眼。她倚在走廊围墙上，细直的腿微屈，歪着脑袋，微笑着朝这边看过来，抬起手晃了晃。
高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顾嘉远，问：“找你的？”
在他话刚问完的时候，顾嘉远就迈开长腿，朝那边走了过去，目光落在笑容满面的程简脸上：“找我？”
程简点头：“看电影吗？科幻片，我请客。”
顾嘉远没马上答应，而是问：“你朋友呢？”
“我朋友临时有事没法去，一个人去看电影也太孤独了，还不如回家窝在床上看剧呢，”程简努了努嘴，“现在也不能退票了，你要是不去，那我就只好浪费这两张电影票了。”
“浪费可耻。”顾嘉远语气认真。
程简歪头看着他，笑：“所以？”
顾嘉远避开同她对视的视线，望着教学楼外大好的阳光，嗓音里透出不易察觉的微妙愉悦：“去。”
因为程简选的是下午三点的场次，程简又说想去那边商业街买点东西，二人就直接去商业街那边吃了中饭，陪她买完东西后，刚好赶上电影开场，时间把握得恰恰好。
一场时长两小时的科幻电影，电影结束，就是下午五点了，差不多又到了晚饭时间。程简提议，索性再去吃个晚饭，两人又去了一家日料店。
电影票是程简买的，中午吃饭时是顾嘉远出的钱，下午吃饭时，顾嘉远原本要结账，却被程简拦住，说是她提出要吃日料的，所以应该她付钱，又说如果顾嘉远觉得占了她的便宜，那就下次请她看场电影，把占了的便宜还回来。
她说得有条有理，顾嘉远掰扯不过她的强大逻辑，就此作罢。
吃饭时，二人聊天，程简像是随口问了句：“你想考哪里？”
顾嘉远如实回答：“Q大。”
“Q大呀，”程简似是自言自语般喃喃，“在b市，离得有点远。”
她问说：“你就不问问我想考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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