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姜府偏院屋内。
顾昀安肃穆而坐于两张拼凑而放的桌子中间，手中拿着一把……不知从何处找来的小木锤，而慕容清音则是双手抱臂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左侧，姜柏胤，林锋与杨寻山皆是坐在桌子右侧。
“慕容姐，开始吗？”
顾昀安原本肃穆的脸色瞬间谄媚起来，在一脸阴沉似水的慕容清音的点头致意下，他瞬间挺直了腰杆，用小木锤敲了敲桌子。
“好，现在开庭。”
姜柏胤与杨寻山皆是满脸疑惑地望向顾昀安，而林锋抖了抖脸庞，刚欲开口却是被慕容清音的眼神直接击退。
“接下来什么流程来着？”
顾昀安伏低身子，压低声音对慕容清音问道。
“滚，我自己来！”
慕容清音一把夺过顾昀安手中的小木锤，砰地一声敲在桌子上，“说！到底干嘛去了！”
不仅是顾昀安与林锋，就连姜柏胤与杨寻山都被这瞬间强势的气势吓了一跳。
“拿……情报啊。”
林锋磕磕巴巴道，连他自己都快忘了当初找的什么理由了。
“拿来我看。”
啊这……
“口述的，毕竟是机密。”
姜柏胤赶忙补上理由。
“编，再编，我和顾昀安在那蹲了一下午都没见你们，回来后看你俩正在脱夜行衣，你俩穿夜行衣去青楼拿情报？”
一想到在那等了一下午，慕容清音与顾昀安皆是气不打一处来，慕容清音是感觉自己被耍了很生气，顾昀安则是被那些姑娘挑逗还要强忍着坐怀不乱而生气！
“招了吧，她只要认真起来，不刨根问底，是不会罢休的。”
林锋叹了口气，率先举手投降。
“没什么可招的。”
杨寻山依旧是那硬邦邦地语气，这让刚觉得林锋不堪大用的姜柏胤闻言后还是觉得自家兄弟才靠得住。
“行啊，那我自己明天拿着你俩的夜行衣满京城打听消息。”
慕容清音指尖玩着发丝，轻声道。
“……”
“招吧。”
姜柏胤看向突然反水的杨寻山，当真是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我让他们去装成刺杀我叔叔的样子将他的武功废了。”
此话一出，慕容清音与顾昀安面面相觑，这话不多，但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你叔叔……那位镇守西北边境的辅国大将军？”
姜柏胤点了点头，“就是他。”
“他在西北边境？”
姜柏胤点头。
“你今天下午让林锋和杨寻山去……废他武功？”
姜柏胤点头。
“然后今晚他们回来了，说明事情已经办好了？”
姜柏胤竖起大拇指，笑道，“慕容姑娘聪明。”
“骗鬼啊！”
慕容清音翻了个白眼，“这里离西北少说也有几千里远，下午去晚上回，开飞机啊？”
她扫了一眼顾昀安，后者赶忙点头如捣蒜一般附和道，“就是就是。”
“是真的。”
林锋苦笑一声，“托了季老的福。”
慕容清音皱紧了眉头，这怎么又扯到季昀头上去了？
“准确来说，是季先生的源术。”
季昀的源术？
不是空间属性吗？
难道说……
“之前季先生来时，我曾拜托他在此地和西北边境军营外的位置连接一个空间通道，只是距离委实遥远，再加上季先生并不是这片天地的人，所以那处空间通道，仅能使用两次，第一次是让寻山出手，破坏军营粮库，第二次便是让他与林兄装作刺杀我叔叔的样子废去他的武功。”
相比于顾昀安此刻不明所以地张大嘴巴一脸惊愕的样子，慕容清音倒是显得正常多了。
“为什么？”
姜柏胤笑了笑，“夺权啊。”
慕容清音愣住了，她原本以为姜柏胤会有些什么所谓的难言之隐，亦或是内心真有其想法但表面还是会找些理由，但不曾想姜柏胤如此坦诚，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我叔叔一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姜柏林，痴迷于武学，在及冠之后便出门游历，除却每年岁日前后会寄上一封平安信回来之外，已经有五年没回来了，二儿子姜柏清，可以说是文武双全，但相对来说更喜欢习文。”
“所以倘若姜振出事，就算子承父业，大权旁落也落不到他俩身上去？”
“那你怎么敢肯定，皇帝会给你？”
姜柏胤笑了笑，“我尽人事即可。”
慕容清音不解，“你叔叔，对你不好吗？”
姜柏胤摇头，“他对我很好。”
“所以你就是为了夺权？”
后者默不作声，起身推门而出。
—————
市井谣传也好，闲聊也罢，只要能够成为谈资，就算再离谱，也多少让人相信这是有着事实依据的，但这份消息，却是没人敢信，也不相信。
辅国大将军姜振遇袭重伤！
虽然消息封锁地很快，但这人满为患的京城里，悠悠众口岂是想堵就能堵住的？
而且有传言说，将姜振偷袭重伤的人，是亡国北沧遗民的头子，那位北沧吕通天。
京城中议论纷纷，皇宫里亦是忧心忡忡，文官中以那位魏大人为代表不说，武将中与之同行而来的六大将更是一口咬定出手之人一定是北沧吕通天，至于那位护送来京的圆清和尚，则是闭口不谈。
但他可以不谈，身为皇帝的赵煜却不能不问。
“圆清大师，武学一事，朕不清楚，以大师所见，出手之人，是那个北沧遗民吕通天吗？”
到底是半步宗师境的实力，出手所救的也是朝廷武将，赵煜话里话外，都是尽可能地平和询问。
“启禀陛下，老衲赶到之时，姜将军与那黑衣人已分胜负，是故并未看到两人交手，所以无法推断，但依这六位将军所言，老衲斗胆说一句，天下器修，能将方天画戟修至武极境的，只有吕通天一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色变，原本北狄与大宋在西北边境就摩擦不断，不曾想在这紧要关头，连主将都重伤不醒，此刻还昏迷在太医院内治疗。
“陛下，当下之急，需立即拟写国书派使者前往北狄。”
魏廉当即开口说道，主将遇袭，兹事体大，而怀疑人选还是北狄那边的人，这件事，必须得问个清楚才行。
“魏大人此言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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