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我靠说相声成圣[洪荒]

第八十三章

    没什么是一毛钱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再来几毛谢圣不禁道:“——凤一,你这窗户做的不行啊,透风!”
    两个徒弟听闻动静,急匆匆地破门而入,听到这句,脚下不禁一个踉跄:重点是这个吗?
    鸿钧也没想到,这都能被谢圣瞎猫碰上死耗子。原本打算送出去的紫气在手底一盘,迅速又流回袖中。
    他这次前来,自开始就未通名姓,本就是不愿让人得知他的身份,以免横生枝节。洪荒谁都不是省油的灯,他因为这一线生机欠下因果,如果泄露出去,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从中作梗,凭添麻烦。暂且先瞒下身份,待成圣之后,万般因果皆不沾身,圣人之下俱为蝼蚁,那便不必在意这些了。
    鸿钧在心里思量这些的功夫,谢圣又有了说骚话的心情:“你——劫财来的?”
    徒弟都进来了,谢圣底气倍增,都从被窝里爬出来了,赤脚踩着地,手背身后审问来者。
    别说,这位夜袭的客人长的是真不错。五官深邃,面容如玉雕般俊美无暇。身量欣长,四肢有力,一身雪裳不惹尘埃,黑发曳地色润如墨,再加上那冷漠矜持的气质……
    这要能诳进茶社里做跑堂,多撑门面啊!谢圣都想拍大腿了。
    鸿钧淡淡道:“不是。”
    “哦——”谢圣拖长音调,点点头,“那就是劫色了。”
    徒弟们:“???”
    “不是,”龙二忍不住对谢圣说,“师父你这话说的,人家这样貌劫你,谁吃亏啊?”
    “诶,你这话说的。”谢圣反过来问龙二,“你怎么不想,他要是劫成功,就成了你们师娘,平白矮了一辈,谁吃亏啊?”
    这小徒弟还怪可爱的哈!跟相声演员讲俏皮话,说歪理难道他还能输喽?
    趁着龙二被堵得说不出话,谢圣又转头对夜袭的人笑嘻嘻说:“这位客人——这位梁上君子!白天见面我还给了你住宿的优惠,晚上你就来爬我的窗子,人可不能这么坏。这优待不能算数了!对好人和对坏人,咱们茶社收的可不是一样的价钱。”
    鸿钧本想辩一辩自己并不是为了做坏事,可转念一想,又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解释。好在他并非身无分文,倒也不惧这个:“你想要什么?”
    谢圣思忖了一阵,灵光一现,一拍手:“诶,你听说过鸿钧没有?”
    鸿钧眉梢一抖:“……”
    鸿钧:“…………听过。”
    谢圣想到了个如何整治这个梁上君子的好法子,心里得意,嘴都笑咧开了:“你,去偷一件儿鸿钧道人的里衣罢!”
    鸿钧:“…………”
    ……偷,什么?
    迎着鸿钧的目光,谢圣非但不羞,反倒得意洋洋:“怎么样,做得到吗?给你……三天的时间!鸿钧道人的里衣,你要是能带来,未来咱们这个茶社随你来住,带不来,你就留下给我做个跑堂儿。”
    鸿钧道人,那是什么人物?
    《封神榜》中有一段,是这么说的:“忽见通天教主先行,后面跟着一个老道人扶筇而行,只见祥云缭绕,瑞气盘旋,冉冉而来,将至篷下。众门人与哪吒等各各惊疑未定。只见通天教主将近篷下,大呼曰:‘哪吒可报与老子、元始,快来接老爷圣驾!’”
    意思是说,哪吒和众门人突然看见通天教主在前面开路,身后跟着一位瑞气飘飘的老道人。接近蓬下后,通天教主对着哪吒喊,快叫太清老子、元始天尊出来,老爷来了,还不快来接驾?老子与元始便慌忙出来,在道路边伏倒叩拜,迎接师父。
    就这么说吧,现代比较熟悉的一些神话人物,譬如孙悟空、姜子牙、申公豹,那都是鸿钧老祖的徒孙了,要再往下算,譬如哪吒、二郎神,那都得是鸿钧的曾徒孙,隔出三代去了……
    虽说谢圣并不知道自己穿的是哪个版本的洪荒,在现代,这类题材的作品多的是,各个版本的剧情也并不相同,但鸿钧,永远是一切神话中的天道之下第一人,是圣人之师,万道之祖。甚至也有说法,说鸿钧就是天道,是天道的具象化,可见其强大。
    稳了稳了!跑堂到手。谢圣成竹在胸。
    鸿钧:“…………”
    这……他……!
    鸿钧淡漠的脸上都不禁染上一丝恼色,要骂又不好暴露身份,想将这无耻之人打杀了,却又碍于那一线生机。
    这倒不是做不做得到的事,难道他就能把自己的里衣给谢圣吗??鸿钧心中愈气,面上愈是冷如寒霜,说出的话一字字就像砸在冰棱上:“我留下。”
    鸿钧冷冷看着谢圣,将这人的音容笑貌都深深记住了,打定主意,秋后算账。
    “诶,挺好挺好。”谢圣对于自己招惹了什么人一无所知,对着鸿钧还傻乐,“明日开始,这些砍柴烧饭、擦桌打水的活,就归给你了。诶你叫什么呀?”……嗯?跑堂是这个意思?鸿钧的眉梢一动,还没等开口说些什么,打从进屋来就一声不吭的凤一猛地挤过来,挡在他前头:“师父。”
    “管他叫什么,就是一个跑堂的。”凤一不动声色把鸿钧往后扽了扽,挤到谢圣面前,“茶社这么大,他一个只怕顾不过来。明天我可去再招些跑堂,总要把茶社各处都顾及到了——”
    “嗯?嗯?”龙二机警地竖起耳朵,“慢着!这我也行,我也能招跑堂!”
    之前凤一对着他鄙夷的话,他还记着呢,“眼里要有活儿”。可不能让这倒霉臭鸟再抢先了啊,这个表现的机会,他必须争取到。
    “……”凤一缓缓回头,没想到,龙二还真把他的话记上心了,“你们水族,能做什么?自己跳锅里,煮啊?”
    龙二:“??”
    龙二:“你们鸟又能做什么?自己趴火上,烤啊?”
    一龙一凤一言不合,两看生厌,登时缠作一团,跌跌撞撞冲出门去,化作原型,重新打过。
    鸿钧下意识看了谢圣一眼,却发现他作为师父,半点没有去阻止一下的意思,反而一脸的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圣摸摸下巴:“这包袱……节奏不错啊!”
    鸿钧:“…………”
    为什么,他的一线生机,会落在此处??
    ·
    谢圣昨晚光顾着记包袱,最重要的话忘说了。一大早把两个徒弟拎起来:“练功了练功了——对了,昨晚有句话忘了说,你们回头招跑堂时记得,全凭自愿,千万不要武力威胁哦。”
    “明白。”凤一起得早,头顶的凤翎都精心打理过竖起的角度了,“师父您说练功……?”
    相声讲究说、学、逗、唱。昨天,谢圣带着徒弟们初步接触了一下“说”,今天就该把“唱”也跟着练起来了。像腿子活、柳活儿这些,都不是一上来就能教的,得从最基础的发音方式、声调节奏教起。
    凤一倒还好,鸟儿嘛,本来就喜欢早起吊嗓子的。就是龙二比较痛苦,被谢圣拽到后院以后,烂泥一样瘫在地上,长长的一坨,两眼鳏鳏,差点涌出泪来:“师父……”他也不敢说,我还没睡够,便满脸凄然地对谢圣道,“我,我是水族啊,您见过水族叫的吗?”
    谢圣:“有哇,蛙啊。”
    龙二:“……”
    他也是傻了,和师父比歪说。
    痛苦地练了一会后,龙二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瞧见路过的鸿钧:“诶,你!”
    整个茶社,他现在能欺负一下的除了后圈的兔子,就是这个跑堂儿的:“过来,你也吊两嗓子。”
    鸿钧:“……”
    龙二也不敢再谢圣眼皮子底下溜号太久,呼喝了一下,缓解了一点郁闷,又对鸿钧随意一指:“站这儿干嘛,又不说话,铲兔屎去!”
    鸿钧:“…………”
    抽龙筋有几个步骤……
    …………
    学习讲究循序渐进,谢圣对于两位徒弟期望很高,但也懂得揠苗助长的道理。带着徒弟练到日上三竿,便放二徒招跑堂的去了。
    也不必回族里,凤一飞到林南,化作原型,唳鸣一声,不消顷刻,便有百千鸟儿朝圣而来。
    斑斓的颜色呼啦一下挂满树梢,细细一听,叽叽喳喳的鸣声里还有嫌弃的挤兑:“怎么那小麻雀也跟来了。对自己的样貌没半点儿数么?瞧它们丑的,也不怕碍了凤宣大人的眼。”
    一堆茸球推推搡搡,挤出几只灰褐色的小鸟,怯生生地挨在一块,不敢抬头。
    禽族以羽毛鲜艳为傲,它们天生就是灰扑扑的样子,又不如秃鹫、苍鹰那样战力卓群,在鸟妖里就格外受排挤。
    凤一哪管小团体、冷暴力这点小事,他心里琢磨着呢,新来的跑堂可不要把师父的宠爱分走了:“我有个差事,需得些人手。羽毛色艳的不要,鸟鸣声甜的不要。”
    众鸟:“…………”
    这……这凤宣大人到底选的什么呢,还色艳声甜的不要。麻雀兄妹原本深深埋着头,脑袋都挤在小胸脯里,听到这里,最年幼的妹妹忍不住抬头,瞧了凤一一眼。
    也不知算不算是祸兮福相依,兄妹四个被鸟群排挤在外,恰好显眼,妹妹这一抬头,正巧与凤一对上视线。
    “嗯?”凤一凤目微微一亮,“你们四个倒是不错。不必收拾,这便随本尊走罢。”
    与此同时,梧桐林近旁的河里。
    龙二斜着眼看战战兢兢、列队来朝的水族们:“我这儿有个好差事……”
    游在后排的水族们窃窃私语:
    “不用说,应敖大人肯定是打算找那绿皮龟了。”
    “是啊,听说那绿皮龟和侍应在祖龙身边的那位龟军师,还有些血缘关系。”
    “再不济也是虾兵蟹将,要么就是鲤鱼一族……”
    龙族的听觉在水中极为敏锐,龙二猝不及防就听到“应敖”二字,谢圣那句“硬熬”瞬间撞进脑海:“……休得唤我名姓!!”
    龙二一怒,河岸都隐隐震颤,水族惶恐地扑倒一地,也弄不清楚平日都是这么称呼龙二的,今日怎么突然就惹得应敖大人生气了。一只修炼不到位的蛙妖喉头一滚,不慎便打了声嗝:“……呱!”
    完了完了。蛙妖如坠寒窟,趴在地上不敢动。
    “……!”龙二的尾巴都露出来了。他还记着早上谢圣那句“有哇,蛙啊”呢!听到这一声呱,甩尾狂怒:“蛙!你!就你们一家!跟我走!”
    等着吧,等到了茶社,他定要好好蹉跎这蛙妖一家!龙二气得尾巴尖儿都绷直了。
    蛙妖对龙二的想法全然不知,整只蛙被惊喜砸中,蛙眼大睁,闪烁着激动的泪水:他没听错吧,应敖大人不仅没选那绿毛龟,没选虾兵蟹将红鲤鱼,选了他一只蛙?还,还容许他将全家都带上!
    蛙妖的妻子也是捂嘴呜咽:光宗耀祖,他们这是要光宗耀祖了哇!
    赤凤都不禁把头扭过来了,看向谢圣。
    有转机啊!可算来个明白人了!
    金龙呼吸一屏,龙须都不浮动了,赤凤也是,头顶的凤翎渐渐绷直。
    “李鸟蛋自个儿在家窝着,心里头也不踏实啊!您想啊,他抢劫才抢了一半,想要灭口的云就遁走了。那会不会来寻仇?正辗转反侧,家门‘哐’的一声,被一脚踹开,从外头冲进一个道人,一把揪住他,什么话也不说,摁头就打,边打边骂:‘叫你不学好!叫你不学好!还抢劫……你学不学好?学不学好?’”
    “镇元子路上就寻思了,他劝人向善不行,逼人向善难道还不行吗??他庄里那么些个顽皮的小道童,都是怎么学好的?这方面他应该是最有经验啊!老善人了!”
    “李鸟蛋都多大的蛋了,还被人摁着打,这会儿疼倒是其次,主要是——没面子啊!鸟蛋心说我这天生地养的,从小都没人打过我!可谁叫他道行不如镇元子,反抗不得,被打得滋儿哇乱叫,只觉三魂都要被打掉两条,被迫求饶:‘学好!学好!别打了!诶呦娘喂!别打喽……’”
    这句带着颤音的“哎呦娘喂”一出口,金龙听得差点就笑厥在这儿了。就连赤凤也没忍住张嘴啼鸣几声,听着不是人话,但那铁定是笑了。
    单口相声和说书,最大区别就在于单口相声是以幽默逗乐为根本目的,讲故事为应用形式,最终目的还是逗乐观众。期间不论是故事情节、使用语言、讲述节奏,还是语言、动作、神态上的表演,说到底,那都是为了“逗乐”这个根本目的而服务的。要不怎么说相声是相貌之相,声音之声呢,好的相声那就是一场视听盛宴。
    谢圣:“甭看这鸟蛋怂得快,心里且记着仇呢,心说鸟蛋报仇,十年不晚,你给我等着!”
    “镇元子也不能下狠手,真把鸟蛋打死了。为什么?红云向天道发过愿呢!说一定要引导李鸟蛋向善。李鸟蛋死了,红云这道心也得毁了。镇元子就把鸟蛋打了个大半死。”
    大半死?嘿,这镇元子还挺促狭。
    “就留了一口气儿!”谢圣说,“且喘着呢,洞开的家门口,又走进一个白胡子老头。”
    “老头劝镇元子,别打啦……天上地下就这么一个鸟蛋,还挺珍惜。实在气不过啊,不如咱俩把他度去西方……”
    “您听听,度去西方,是不是乍一听还挺仁善?鸟蛋却急了。为啥啊?”
    “西方不得剃头吗?那鸟蛋有一半儿根脚是鸟,光头一剃,您想想,他现出原型,浑身都毛茸茸的,脑壳儿全秃!”
    金龙:“全……哈哈哈!”
    谢圣:“这不行啊,李鸟蛋看白胡子老头的眼神都变了,心说不得了了,这个比提拳就打的还狠毒啊!心多黑啊!薅鸟毛,薅秃!以后他还择不择偶了?择偶不得现原形儿吗?别的小伙子一现,羽毛丰满,色泽亮丽,他一现,嚯!秃头儿!再者说了,那西方秃头也不让择偶啊!你瞅这老头坏的!”
    那是够坏的。金龙笑得竖瞳都圆了,赤凤也睁大了凤目,乌溜溜的眼睛黑葡萄似的,二兽就这么瞧着还有点萌。
    谢圣:“李鸟蛋战战兢兢地请教:‘那您是来干嘛的呢?’”“白胡子老头说:‘哦,我和这位道友不一样。我是好人,来给你讲道的。’”
    “您听听,好人!李鸟蛋心说:我要是信就有鬼了!好人张口就薅秃,就送西方哪?没见过这样儿的!但怎么说呢,不挨打就不错了,还送上门讲道,不亏。”
    “镇元子瞧瞧时辰,也差不多该回了,庄里炉子上还炖着人参果呢,回头吨烂了不好吃。鸟蛋这就先放着,可持续打蛋嘛!镇元子这就走了,白胡子老头便拿了个蒲团,在李鸟蛋面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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