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圣龙之怒

第九章 王的叹息

    一个礼拜后的清晨,连下多天雨,终于在黎明时分停了下来,阳光洒在掘金城的每一条街道。
    伴随着破晓的光辉,家家户户的炊烟升起。
    阳光同样照进王宫之内,女仆照例在清晨拉开窗帘,明晃晃的光照在王的脸上。
    女仆忽听耳旁一声轻叹,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回头,发现王正满脸平静的靠坐在床头,表情如水般沉静,凝视着太阳。
    “我睡了多久了?”
    “回殿下的话,整整一周了。”
    “可我感觉,我像是睡了三年。”
    “殿下,您玩笑了,三年前您才刚加冕啊。”
    王微微笑了笑,没做任何辩解,只是贪婪的欣赏着阳光,体会阳光照在脸上那真实温暖。
    没多久,一阵急匆匆的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王的注意力被拉了过来,示意女仆去开门。
    刚触摸到门把手,门就被大力撞开,接着两个人影扑倒在地。
    “哎呦!你急什么嘛!我的老骨头啊!”先说话的是白袍法师,王记得,他是法师塔来的大导师。
    “我不是故意的,这里的地毯翘起来了!”后说话的是个少年,似乎一周前还揍过自己一拳。
    等两人重新站稳,王开口说道:“就是你们两位拯救我于达利的魔爪么?”
    “殿下,除了我俩,您还忘了一人。”
    “谁?”
    “迷雾!”
    阿比的声音在寝宫中回荡,房间的角落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正是一直隐身的魔女迷雾,王醒来的消息也是她刚刚告诉阿比和拜博的。
    王的脑海中,似乎对这个少女有些印象,但具体的记不清了,只是看到这张脸时,有一些记忆的碎片闪过。
    “殿下。”迷雾轻轻地施了一礼。
    “等等迷雾!你什么时候换的这身衣服?”
    拜博看来了过去,不同于她之前的打扮,现在的迷雾身穿着一套标准的女仆装。白色衬衣胸前装饰着蕾丝花边,黑色背带裙,就连头巾都穿戴的像模像样。
    “不……不好看么?”迷雾有些害羞的调整了一下腰间的蝴蝶结。
    “好看,好看!”拜博尴尬的挠挠头,说的也确实是心里话,这套衣服太适合迷雾的气质了。
    平日里,大多数时间,迷雾都在隐身的状态,拜博自然是没见过这身打扮。
    “她的衣服上都是血,还有被殿下抓出的破洞。我就帮她洗洗补补,暂时找了一套我们的制服给他换上。”拜博身旁的女仆说道。
    女仆说完,阿比法师和拜博意味深长地看向了王。
    “什么?我?我可什么都没干!”
    “殿下,您不用解释什么,他们什么都知道,只是在故意找些乐子。”迷雾轻声说道。之后便解释起来龙去脉。
    那一日,拜博和阿比从玛姬旺德魔法商店出来,便直接回了王宫。
    刚一进来,就发现寝宫里乱作一团,家具烧的烧,碎的碎,到处都是血迹,还以为达利杀回来了。
    但看到王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而迷雾却昏倒在地上。
    在听了女仆的解释后才知道,原来王在睡到一半突然醒过来,之后便像发疯了一般随手释放法术。
    还好藏在寝宫的迷雾出手制止,虽然控制住了王,但是自己也受了伤。
    女仆们在门外吓得不敢进去,直到阿比他们回来。
    之后的一周里,这种情况又发生了几次,但是好在有拜博守在旁边,马上发作的时候,都有拜博紧紧的抓着王的手腕。
    “真是给各位添麻烦了。”
    听完了迷雾的讲述,王确实心生愧疚,向迷雾、拜博、阿比法师,点头施礼表示感谢。
    王的视线在迷雾身上驻足,眼神清澈而平静。如果仔细看,能看出那眼神中透露出更多的含义。
    “王,我是魔女。”
    “魔女又如何?”
    “魔女在掘金城是灾祸,是魔鬼。”
    “原谅我过往的鲁莽,达利才是魔鬼的爪牙,你不是。像你这样内心纯净,不过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迷雾听到王发自真心的话语,湿润了眼角。
    在此之前,她已经太久没有被承认,跟着共助会的姐妹,到处躲避追赶。
    时间一长,哪怕是一个认同的眼神,都会让这个小姑娘心生感动。
    尽管战斗时可以拼命,但剥去魔女的身份,她不过是个女孩子罢了。
    “为了庆祝本王脱离魔爪,也为了答谢各位,今晚将在广场举办盛大的宴会!邀请全城百姓参加!迷雾,晚上我会给你个礼物。”
    无论如何,王能挺过迷梦魔药,都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众人这一周以来为了这件事都有些疲惫,正是需要一场宴会来放松的好时机!
    到了晚上,篝火在广场上升腾而起,居民闻讯全都赶来凑热闹。
    王在台上发表了讲话,大概上就是批判达利对自己下药,然后表彰拜博、阿比法师以及迷雾为了解救自己做出的贡献。
    当年在加冕之前,王曾在一次训练中受伤,从那时起,达利仗着自己御前法师的身份,用迷梦魔药吞噬自己的精神。让自己对魔药上了瘾。
    之后每当药瘾发作的时候,达利就借口需要向教会输送魔女,才能换到魔药。
    这就是掘金城迫害魔女的背景。
    在讲话的最后,王公布了他在早上承诺的,送给迷雾的礼物。
    “我以王室名义宣布,正式撤销魔女悬赏令,同时,王室将会出资补偿在此期间受到迫害的魔女。明年,将在掘金城以北的草原上,为魔女建造一座楼,欢迎魔女的入驻,以感谢魔女‘迷雾’作出的贡献。”
    宣布完,迷雾在阴影中,悄悄地落下眼泪。
    但是在场的民众却异常的安静,没有想象中的庆祝。
    在他们的想象中,魔女依然是恶魔的代言人。反而非常不解,为何王要特赦所有的魔女。
    “咳咳,请听我说几句。”
    阿比法师身着白袍,一步一步走向台前。王向后撤了几步,给阿比让位置。
    “我是法师联盟,法师塔导师,阿比法师。”
    台下的民众听到阿比的头衔,纷纷手捂着胸口,弯腰施礼。法师在整个大陆的影响力还是有的。
    像阿比这种德高望重的大法师,受到万民敬仰也是正常的,因此他的话非常具有说服力。
    “我以个人名誉向各位保证,魔女并非邪恶的代名词。”
    民众哗然,听到大法师亲口这么说,虽然更有信服力,但是在认知上依然有所差距。
    “依据法师塔的研究,几百年来,从未有过魔女失控的记录。至于你们曾看到的,相信殿下可以做出解释。”
    王接过话筒,向民众讲述了三年前就发生在这个广场上的,魔女暴走事件。
    当时发生的情形虽然看似是魔女暴走,但实际上,当天火上行刑的根本不是魔女,而是一个普通的女犯。
    为了抓到更多魔女,换取“邪龙血”,火焰烧起后,王授意达利释放了火焰中偷偷藏着的熔岩巨魔。
    假借熔岩巨魔的形象,哄骗民众,说那是魔女暴走。
    广场上的人,有不少都是那场灾难的见证者,听到王这么解释,确实发现当天有很多疑点难以解释。
    但总归动摇了,“魔女有害论”开始在他们的意识中崩塌,但接受起来仍需要时间。
    见现场反响还算不错,王下令晚宴开始!
    当十五只烤全牛被架上广场的时候,宴会气氛正式进入了高峰。王虽然开心,但大病初愈,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便退到一旁,坐了下来。
    一个女仆,递过来一杯葡萄酒,俯在王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之后,轻轻的亲了王的脸颊。
    几天的照顾下来,朝夕相处,让迷雾对殿下萌生了不一样的情感。
    王吓了一跳,侧目过去,发现身旁的女仆,正是迷雾,而迷雾正轻咬着嘴唇,面色羞红,视线躲闪。
    “殿下您别误会,我刚才那是感谢,感谢您为魔女共助会的姐妹们正名。是感谢,没错……”
    迷雾越往下说,越没有底气。正常的一句话,从她的口中说出,却显得非常心虚。
    “不用多说,明天一早,你就把好消息告诉姐妹们吧。”
    迷雾轻轻的点头。
    “至于你,要不就留在王宫里吧。留在我旁边。”
    这次迷雾没有点头,而是有些低落。
    “怎么?你不想?”
    “不是,是我还有要做的事,可能明天我就要走了。”
    “去哪里?”
    “去落日领地,那里才是朗月教会的大本营。我和阿比法师,还有拜博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我还有没做完的事。”
    正当王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拜博和阿比走了过来,两人手中拿着酒,从广场人群中走了回来。
    老法师走起来很端庄,但拜博却是开心的一蹦一跳。
    “殿下!”
    “殿下!来一起跳舞啊!”拜博手舞足蹈,酒从酒杯中洒出了几滴。
    阿比观察到,此刻王的表情有些不悦,又看到一旁的迷雾,便猜出了大概。
    “殿下,迷雾都跟您说了吧,我们明天将会启程。”
    “阿比法师,一定是明天要走么?”
    “是的殿下,事不宜迟。”
    “一定要带上迷雾么?我怕……”
    “殿下,并非我们带上迷雾,而是迷雾自己的意愿。”
    王看向迷雾,见迷雾重重的点头。
    “是的,是我主动要去的,共助会的姐妹虽然暂时安定了,但我们的领袖,此刻应该就关在落日领地的朗月教会之中。”
    “那天达利逃走的方向,结合附近的大城市来看,最有可能的就是去了落日领地。那里有一座朗月教会的大教堂。是朗月教会周边势力的大本营。”
    “没错,南希应该就被抓去那里了!”
    迷雾、阿比、拜博三人轮番发言,王就静静的听着。
    稍作思考之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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