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捡回个小娘子

第47章 林府

    俞陶陶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的景象,还是觉得不真实。
    她到京城了。
    前些日子她还和俞风在一起,此刻却已相隔甚远。每日她在客栈中醒过来,看着身侧空空如也的床铺,总是会抑制不住地失落,可这决定是她做的,这条路,也是她选的。
    看着城中道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她攥紧了衣角。以往有俞风在身边,不管遇到什么情境,她都相信身边的这个人会解决,如今却真的是自己一个人去面对那些未知的事情了。
    “姑娘,到了。”马车停了下来,门帘被掀开,露出一个女孩的圆脸。
    这丫头是闻炽叫来照顾自己的,名唤秋莹,年纪不大,做事却稳重得很,性子也活脱,一路上没少陪着俞陶陶解闷儿。
    俞陶陶任她扶着下了马车,闻炽已在外面等着了。
    抬头看,两个字赫然入眼。
    林府。
    守门的人看到闻炽,自觉行了礼,放他们入行。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过来,闻炽跟那人吩咐了几句,便回头跟俞陶陶说:“林大人有职务在身,眼下不在府中。这一路舟车劳顿,还请姑娘先在此歇息,等大人回来再商谈要事。”
    闻炽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俞陶陶呆愣愣地看着闻炽离开的背影,直到管家咳了两声,又叫了一声俞姑娘,她才如梦初醒,看向了管家。
    管家看上去年纪已大,许是先前也已经得了主人的吩咐,向俞陶陶微微一颔首,便引她去了房间。老管家简短地介绍了府中的情况,又叫了个丫鬟来,得知俞陶陶没什么需求后便离开了,只道大人回来的话,会遣人来通知她。
    俞陶陶出走时什么也没有带,只是怀里揣着俞风给她防身用的瓷瓶,所以她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就四下打量起这房间来。
    房间像是早已布置好的样子,床铺松软,都是上好的料子,浅色的幔帐垂挂在床头,桌上放着香薰,此时还在燃着,是清淡的味道,闻起来十分舒适,梳妆柜上整齐地摆放着胭脂水粉之类。这房间与她家中的布置截然不同,一看就是女儿家的卧房。
    俞陶陶在桌旁坐下,看着秋莹道:“这房间,先前可有人住过吗?”
    “回姑娘,不曾有人住过。”秋莹原也是府上的丫鬟,只是前些日子闻炽探听到俞陶陶的下落之后,便被林司舟派遣到闻炽身边,以便见到俞陶陶时能照顾一二,因此她对府中的情况倒也了解,“不过啊,这屋子可是大人一早就吩咐人布置下来的,当时叫的可是咱家大人身边的老嬷嬷,按京中女儿家上好的用度给布置的,日日派人来打扫清理,这熏香啊,也时刻点着。”
    说到这里,她噗嗤笑了一声:“原先大家都在猜测这房间是给谁布置的,咱家大人也不像会是金屋藏娇的人呐,原来竟是留给姑娘的。”
    俞陶陶不自在地看向了别处:“秋莹。”
    秋莹吐了吐舌头:“秋莹说错话了,还请姑娘责罚。”
    “不妨事。”俞陶陶暗暗压下去方才升起的羞赦,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家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人啊……”秋莹眨了眨眼睛,“大人是个有才学的人,为人清正,待人温和,没什么架子,但是也不曾见他与谁特别亲近过。”
    俞陶陶微垂眼眸,没有说话。
    秋莹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秋莹嘴笨,不会说话,但是咱家大人当真是个极好的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俞陶陶看她紧张,抬起来头淡淡一笑。她即使失忆后不曾见过林司舟,却也没少听过他的传闻。
    年纪不过刚及弱冠,却连中三元,被皇上钦点为当今状元,深得圣心,又将权倾一时的宰相谢恒拉下了马,如今任职大理寺卿,为人刚正不阿,清正廉洁,为天下读书人津津乐道。
    这样的人,也当是极好的人吧。
    只是不知自己过往究竟和他有何瓜葛,他又对曾经的事情知道多少呢?这些时日也一直在大费周章地寻找自己,到底是自己身系什么重要的信息还是……
    俞陶陶不愿意再往下想。
    他会知道俞风的过往的吗?
    俞陶陶想了许久,乏了。秋莹便叫那个小丫鬟去打些热水来让俞陶陶洗漱。赶了几天路,偶尔在客栈中留宿,俞陶陶也都是匆匆一洗,今日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她也想好好休息一下。
    洗了身子,秋莹便从柜子里取了件崭新的衣服,俞陶陶这才看到,柜子里也都备好了几身新衣。
    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她现在还未见到府上的主人,一时间心里更多的是不安和羞愧。
    她早就不习惯让别人伺候,自己换好了衣服,念着林司舟晚上可能归来,就合衣躺下了,打算小憩一会儿,她太累了,眼睛一闭上就没了意识。俞风坐在屋檐下的长椅上,把今日抱来的西瓜细细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端到她眼前,俞陶陶伸手要拿,俞风偏不让,执意要自己喂她。俞陶陶说他不过,就随他去,坐在他旁边闭了眼仰躺着,嘴巴一开一合等他喂,倒也自在。
    不一会儿,嘴张了半天,也没西瓜递过来,俞陶陶一睁眼,就看到俞风盯着剩下半截西瓜不知道在想什么,她问:“怎么了?”
    俞风神秘一笑:“娘子,西瓜还有别的吃法。”
    俞陶陶不解:“什么吃法?”
    俞风便取了把小匕首,挖了一块西瓜在上面捣鼓,俞陶陶靠在他身上看了半天,才看出这人竟然是在雕花。
    她一时间诧异不已,没办法把眼前这个细心雕花的男人和往日里的俞风联系起来:“你什么时候会雕这个了?”
    俞风挑眉,语气中是鲜少有的得意:“不然娘子以为头上的簪子是怎么来的?”
    俞陶陶一听,眼睛都睁大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俞风,下意识地拔下了头上的簪子,举到俞风眼前,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你说这个是你雕的?!”
    她趴在俞风后背上,说话时嘴就凑在俞风耳边,这句话一出口,俞风不由吸了口气:“娘子,你再这样,夫君这耳朵就保不住了。”
    俞陶陶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耳朵,又继续问:“这真的是你雕的?”
    俞风听出了她的质疑,不满地把她从身上扒下来,看着她说:“不然呢?娘子还希望是别的男人?”
    俞陶陶看着簪子上小巧的雕花,一会儿又看看俞风的脸,总觉得想不明白。俞风戳了戳她的脑门:“有什么不信的,你看这西瓜我不也给你雕好了?”
    俞陶陶仔细看了看雕刻好的西瓜,形状跟这簪子上的花分毫不差,只是大小不同。还别说,这西瓜雕得这样好看,她都不忍心吃了,于是撇了撇嘴:“你把西瓜雕成这样,还让人怎么吃?”
    俞风大笑:“我就知道娘子舍不得吃。”
    于是,在她满心爱惜的目光里,俞风毫不犹豫地把那块西瓜吃进了嘴里。
    俞陶陶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自家夫君这是什么意思。
    俞风面色如常道:“娘子,这西瓜花没了,那簪子你可得好好收着。”
    俞陶陶反应过来,推了他一把,小声哼哼:“原来刚才雕了这么长时间,到头来是给自己吃的。”
    “嗯?”俞风凑近了些,“一时情不自禁,忘了是给娘子雕的了。娘子要尝尝吗?”
    “谁要尝,你脸皮可能再厚点?”俞陶陶想要伸手去推他,却推了个空,再一看,眼前的人却仿佛化作了风沙,在她的视线里一点一点渐渐消失,只有脸上的笑定格在了脑子里。
    俞风……
    “姑娘?”秋莹掀开幔帐来看她,“你脸色看着不太好,可是睡得不舒服?”
    俞陶陶看了秋莹的脸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没有西瓜,也没有俞风。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手指顺着长发滑了下来,她才想起,睡觉前洗澡的时候摘了簪子,不知被收到哪去了。
    俞陶陶有些慌乱地抓住了秋莹的袖子:“我的簪子呢?”
    秋莹被俞陶陶这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道:“是那个木头簪子吗?我帮姑娘收到梳妆柜里了,您……”
    不等她说完,俞陶陶下了床,鞋子也没有穿,急切地跑到妆台前,翻找出那根雕着一朵小花的木簪。
    收纳首饰的盒子里都是些银簪玉饰,木头簪子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俞陶陶失而复得般地紧紧攥着,明明往日也会摘下,可是今日拿下以后,她生恐再也找不到了。
    她知道为什么。
    送簪子的那个人不在她身边了。
    “姑娘姑娘。”秋莹提着鞋过来,担心道,“快把鞋穿上,小心着凉。”
    俞陶陶看着她动作娴熟地帮自己穿鞋子,一语不发。
    秋莹看她心神不定的样子,便依着自己的猜想哄她开心:“方才有人传信,说大人已经回府了,不过一直没遣人来叫姑娘,我估摸着啊,大人说不定这会儿正要过来见姑娘呢。这首饰之类的啊,都是其次,咱家大人也不看重这个,姑娘不要担心了,秋莹来帮您梳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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