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你最好别喜欢我+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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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柯也看了一眼窗外,他盯着坐在一边一声不吭的陈砚,对李诚说:“我想跟他聊聊。”
    李诚擦了一把汗,说:“湛总您对我们的员工放心,他虽然刚入职没多久,但是学习能力很强,不会掉链子的。”
    湛柯看向李诚,点点头,然后又问:“那我可以跟他聊聊吗?”
    李诚:“那这……”
    陈砚冷着脸站了起来,“可以。”
    然后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湛柯迅速站起来跟了过去。
    会议室众人:“???”
    陈砚走得很快,要不是公司结构简单湛柯兴许两步路就跟丢了。
    陈砚一路走到办公室,大力推开门,进去,站在窗边呼吸了两口,感受了一下雨滴打在身上的感觉。
    再转身,湛柯就已经跟进来了。
    他动作很轻地把门关上,然后在距离陈砚还很远的地方停住脚步。
    他张了张嘴,又没想好该说什么,于是低下了头。
    陈砚将外套脱掉,露出里面的白衬衣。
    然后将衬衣的袖子卷起来些许,露出小臂。
    “湛总,想聊什么?”陈砚依然靠在大开的窗户边,雨滴缓缓打在后背,有点凉,但很舒服。
    湛柯扯着领带松了松,然后抬头看对上陈砚的目光——太过冰冷,刺得他下意识又想避开。
    但强忍住了,他扯起一个难看的笑,问:“最近怎么样,工作顺利吗?”
    像是多年未见的、并不太熟悉的老朋友。
    连寒暄都是最基本的。
    陈砚说:“顺不顺利湛总不清楚吗?”
    湛柯垂落在两侧的手指僵硬地动了动。
    “我……我很久没来看你了。”
    湛柯说不清自己这句话到底要表达什么。
    是一句仓皇地辩解。
    还是太久没见的思念,强忍多时的委屈。
    以及一些讨糖性质的邀功。
    你说不想见我,我就忍住了。
    陈砚低低地出了一口气,很直白地说:“你把人家公司高层都挖走,再透露我的消息给他。”
    湛柯愣住,有些慌乱,“我没有。”
    陈砚于是换了个说辞,“那就是,让别人把李诚公司高层都挖走,然后再让别人把我的消息透露给他。这次对了吗?”
    湛柯不说话了。
    陈砚闭了闭眼,“你这是干什么?可怜我?给前男友找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工作。湛柯,你有意思吗?”
    湛柯喉头干涩,他咽了咽口水,依然说不出话来。
    陈砚问:“你觉得我需要吗?”
    湛柯摇摇头,“我只是想,多帮你一点。”
    哪怕陈砚的未来没有他,也没关系。他最大限度的帮衬着,就是想看到这个受尽委屈的人儿后半辈子都能安稳享乐。
    陈砚蹙眉问:“你有经过我同意吗?”
    湛柯默了。
    没有,当然没有。
    他甚至找了很多关系,就怕被陈砚猜出来。
    他怕陈砚不肯接受。
    他一直沉默,陈砚只会觉得火气越来越大。
    “湛总找我到底想聊什么?”陈砚问。
    湛柯手足无措地定在原地,他盯着陈砚看了看,又移开了视线,才说:“就是……很久没见了。”
    很久了。
    大概有一个月。
    他甚至都不敢去数那个日子,总觉得数字的叠加会让窒息感加倍再加倍。
    他只能每天拼命工作,不给自己留任何一点精力去打扰陈砚。
    这次来平江出差的原本是一个手下,毕竟算不上多大的生意。
    但当湛柯看到平江两个字的时候,瞬间就冷静不下来,他把大生意交给了手下,自己带人来了平江。
    这好不容易的光明正大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一个月没见,在大厅看到陈砚的那一瞬间,他甚至燃起一个冲动,想拉住陈砚就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仔仔细细地看看他。
    去他妈的生意。
    但他不敢。
    陈砚会生气。
    “多久?”
    “好久。”
    “五年这么久?”
    “还是十一年这么久。”
    湛柯鼻尖泛酸。
    他真是个懦夫,他永远会被陈砚简单的几句话打碎全身的骨头。
    “这个工作你喜欢吗?”湛柯声音听着挂上了点鼻音。
    陈砚觉得他的问题可真是莫名其妙。
    湛柯很快接着说:“不喜欢就换个喜欢的。”
    陈砚简直要被气笑,完全陷入一种无法沟通的状态。
    “我们……”湛柯似乎现在才说到重点,前面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做了个僵硬又无用的铺垫,“我们……”
    他重复了两遍,余下的话却像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陈砚眉头轻轻蹙起,湛柯知道他不喜欢这样拖拉,于是咬牙说:“我们以后,还可以是朋友吗?”
    从最早想要一个名分,到后来当三儿也无所谓,再到现在,能不能做朋友。
    这是一个纯粹商量,甚至期待值都没有过半的问句。
    陈砚沉默的摇头,转过身去,面对窗外。
    雨滴打在脸上,陈砚轻轻阖上眼,到底也没说出口。
    “会感冒的。”湛柯说。
    像是已经从刚才的那句话中抽离。
    陈砚心里很烦躁。
    他想说感冒就感冒,发烧就发烧,大不了就死。
    也想说去他妈的老子不想再被你掌控人生。
    更想说要走就走远一点,干什么反反复复来来回回。
    操。
    操。
    操。
    陈砚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杯子,用力砸在湛柯脚边。
    碎渣遍地。
    “你他妈能不能少插手我的事儿!!!”
    陈砚眼底赤红,心理作用下他现在压不住情绪,甚至呼吸困难,砸完杯子就开始大喘气。
    他情绪看着已经完全脱离正常了,甚至目光变得空洞,整个人看着像失了魂。
    湛柯瞬间慌了神,他踩过碎玻璃渣,扶着陈砚双肩,盯着他,语气急促:“陈砚,对不起,你冷静一下。”他很崩溃,他发现面对这样情绪过激的陈砚,他连一点应对方法都没有。
    完全不了解。
    他从各方面都能感知到陈砚心理有点问题,但真正面对的时候,他总是只能束手无策的道歉,一遍一遍道歉。
    但要从压力中解脱出来的,还是只有陈砚自己。
    他一点忙都帮不到。
    陈砚不说话,只是目光空洞的盯着一处,喘气。
    湛柯紧张地手都在抖,他只好轻声问:“有药吗?”
    药。
    陈砚缓缓抬起眼,目光有了聚焦,眼底却还是一片赤红。
    “药?”陈砚哑声问。
    湛柯对上他的眼睛,从他眼里读不出来任何东西。
    “有吗?”
    陈砚突然不知从哪集来了力,他用力将湛柯推开,紧紧的盯着他问:“你觉得我有病?”
    湛柯摇头,“不是,不是,你这样我,我不知道你这样该怎么办……”
    陈砚像是完全听不见他说话,“你还是觉得我有病。”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我觉得我有病。”
    湛柯反应过来了,陈砚现在似乎并不太清醒,他陷入一个死循环里。
    那个环的中心,是他当年说——同性恋可以治。
    “没有,你没有病,你没有错,是我的错,是我不懂,是我自以为是,是我的问题,陈砚你看着我!”陈砚陷入这个状态后,注意力好像根本无法集中,他只能提高声调来唤他的注意力,然后坚定的告诉他,“我们都很正常。”
    湛柯扶着他坐下。
    还是选择给季漪打了个电话。
    季漪赶到的时候陈砚已经差不多能平复下来,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眼睛,一声不吭。
    湛柯站在一边守着,哪里都不敢去。
    季漪把还滴着水的伞丢在一边,看到湛柯的时候差点一拳就打过去了。
    她注意到一地的玻璃渣。
    “你又干什么了?”季漪问。
    湛柯哑声说:“我想跟他说说话,然后聊到了工作,他知道他的工作是我操作的,他生气了。”
    顿了顿,湛柯低下头说:“对不起。”
    季漪缓了缓,抬手拍了拍陈砚,“现在怎么样?”
    湛柯说:“他刚……”
    陈砚声音闷闷地打断他,“我没事。”
    “能缓过来吗?”季漪问。
    陈砚轻轻点头,重复道:“我没事。”
    季漪咬了咬牙,对湛柯指了指门外,然后先走了出去,湛柯低头看了一眼陈砚,然后跟着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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