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齐京城正式开启春闱考试的乐章。
天不亮,客栈而居的谆谆学子们便收拾妥当,于卯时出门,陆续往科考现场进发,排队交帖,等待查验后的进场。
李言茂盼望这场科考盼了三年之久,对这一日的到来,可谓是激动不已。
天福客栈的大火烧光他的一切,如今已是身无分文。
医馆出于人文关怀,为他准备出所有必需品,吃的喝的,纸墨笔砚,以及三日所需的药物,事无巨细,十分周全。
李言茂半张脸烧伤二度,经过医治,虽然已经长出了新的皮肤,但其颜色殷红,与旧皮色泽反差极大,哪怕他长相底子再好,此时此刻,乍一看到半张脸也能吓人一跳。
李言茂是个书呆子,性格比较感性,当医馆众人含笑祝福着将他送出大门时,他差点没被感动地落泪。
“好好考试,我们越穿医馆就等着沾你的光了!加油!”
谢云瑶的鼓励代表着医馆所有人的祝愿,李言茂闻言,对她深深一揖,真诚而感激地说:
“谢神医及医馆众人的大恩大德,我李言茂没齿难忘,不管此去高中与否,日后,医馆若有需要在下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谢云瑶坦然接受拜礼,开玩笑一样地回道:
“救死扶伤,乃医者指责,并不图回报,不过,公子若是能高中,也是我们越穿医馆的福泽,到时,照拂一二也就是了。”
在众人目送下,李言茂拄着一根手杖,与他书童及连昆一起坐上马车,渐行渐远。
谢云瑶转回医馆,众人跟着纷纷返回。
谢云迪驾着柺,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不禁感慨一句:“三年前的秋闱,我也不过考中第七十六,险险落榜,而李公子,定能高中。”
李言茂养病期间,谢云迪闲来无事,总去大病房找他说话,初时,只为开解他而话家常,之后,两人谈史论策,无话不说,一来二去,谢云迪便惊讶了,他觉得李言茂的才华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运气到了,定有飞黄腾达的一日。
只是随口而说的话,就像自言自语,刘静儿听了,刚想接一句,便见桂芝从院里出来。
“相公,该回去了。”
走过去搀住谢云迪的胳膊,桂芝神情温柔。
谢云迪瞥她一眼,笑着打趣道:“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桂芝双眸一垂,掩去眼底波澜,却面色如常,语气更加轻柔:“……我对你好,是为人之妻应该做的,走吧相公,我扶你回去。”
桂芝遭遇不幸,生怕事情败露,心理负担极重,她躺在床上一晚上翻来覆去,睡得极不安稳。
谢云迪见她眼底青色颇重,难免也会关心一翻。
“还在为桂唱离开的事伤心?晚上没睡好吗?眼圈都黑了。”
“……没有,我已经不伤心了。”
两人说着话进院,刘静儿收回注视在两人身上的目光,抬头看了看天,幽幽叹了一口气,心中升起羡慕:
正可谓,只羡鸳鸯不羡仙,她是不是也该……找一个知冷知热的相公了。
自从谢云瑶告诫大家少上街之后,刘静儿已经四五日没回府了,她正想着要回去一趟,午时之前,刘灵儿便上了门。“姐,这是娘让我带给你的信。”
刚被领进刘静儿的寝室,刘灵儿便将一封家书递给她。
“让你传话不就好了,何必写信?”
妹妹来看她,刘静儿自然高兴,接过信,她也没多想,抽出里面信纸便看了起来。
可是入目所及,纸上只有四个人名。
“左都御史府,嫡次子,白夙瑾。”
“端王府庶出四公子,邺程。”
“工部侍郎府庶出二公子……”
“龙图阁学士府……”
刘静儿看完,诧异不已,“这是什么?”
“嘿嘿,这是娘让我给你的家书呀!”刘灵儿顽皮一笑,“一共四个人,是爹和娘精心挑选的,说是让你从中挑一个当相公。”
“唉,爹娘真会胡闹。”
刘静儿叹口气,无奈摇了摇头,顺手便把名单撕了。
刘灵儿一愣,随即收敛笑容,跟着幽幽一声叹,“姐,你是真打算一辈子不嫁人了吗?这四个人……”
打断她的话,刘静儿苦笑一声,“灵儿,我没说不打算嫁人,可这四个人的门第,怕是我高攀不起。”
刘灵儿却耻笑一声,不以为然地说:
“除了一个白公子是嫡出之外,其他哪个出身高?全是庶出公子,切,要我说,姐姐你就该让爹娘直接去白府提亲,其实你和白公子极为相配。”
白夙瑾喜欢谢云瑶,刘静儿心里清楚得很,她怎么可能去提亲?
摇了摇头,踌躇半晌,温柔说道:
“你回去告诉爹娘,姻缘之事,我自有打算……”
刘灵儿听了,立刻笑嘻嘻地试探起来。
“自有打算?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随后,她表情一顿,似有想起什么,皱眉说道:“姐姐不会是看上赵副统领了吧?倘若是他,许是没戏,我听说他母亲要求女方出身必须正三品以上,还得是嫡出,否则一切都免谈,呵呵,只怕咱家,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
“你想多了,我没有喜欢的人,不要乱讲,好了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和张处怎么样了?”
“他?黄了,他对我根本没那意思……”
姐妹两人在屋里说着私密话,院外,谢云迪扔掉拐杖,正在做着康复训练,桂芝在一旁照顾着,对待他的态度,就像对待小谢锦,直令谢云迪越发地意外。
此刻,谢云瑶在医馆贵族区忙碌着,为午时后的重睑手术做着准备工作。
未时刚到,预约手术的小妾便到了,由于古代技术的落后,局部麻醉的针剂无法制造,无奈之下,所有需要动刀的手术,只能全部采用全身麻醉。
一碗麻沸散喝下,手术历经半个多时辰,一切都很顺利。
谢云瑶从手术室出来,便见夜莺过来禀告。
“院长,白夫人来医馆,说找你有事,我领她去了宿舍寝室。”
白夫人尤氏?怎么了?莫非白夙瑾生病了?
“好,我就过去。”
谢云瑶一愣,脱掉手术服,洗了手,交代夜莺守着“小妾”转醒,之后匆匆回了宿舍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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