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金玉满堂

丧夫后的滋润日子 第170节

    除非变卖祖上在滁州的田地房产,否则根本不可能凑出来这些银钱。
    秦氏久久没有言语,说自己再考虑考虑。
    那冰人察觉到了一些,一面收拢桌上那些姑娘家的名册,一面惊叫道:“唉,看我这糊涂劲儿,怎么把富商陆家的姑娘也混进来了。”
    要搁从前,秦氏眼高于顶,她看不上商贾人家。
    如今听到冰人那刻意加重的“富”字,她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立刻看了过去。
    冰人觉得有戏,便继续道:“这陆家姑娘真是娇艳美貌,看着就是有福相的。陆家那更是几代巨贾,祖上还是前朝的皇商呢。陆老夫人只陆姑娘一个女儿,疼得和眼珠子似的,所以给了极为丰厚的嫁妆不算,更不在乎什么聘礼,只想把陆姑娘嫁到好人家去。”
    秦氏蹙眉沉吟半晌,让冰人把陆沅琪的小像留了下来。
    后头秦氏没把那小像把冯源面前递,富商之女当侯夫人,他还是不满意,他想让小儿子冯涛娶陆沅琪。
    冯涛听说那陆沅琪比他还大两岁,不大乐意,但听秦氏一通劝,想到陆家的家底,他还是点了头。
    消息很快递到了陆家。
    听说能和鲁国公府接亲,陆老夫人和陆沅琪都喜不自胜。
    但是后头一打听,那冯涛是个游手好闲的,日常不是在赌坊就是秦楼楚馆。
    而且冯涛看的那个望天楼看着生意不错,但陆家在京城人脉甚广,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只是穿绸子吃粗糠——表面光!
    冯涛又不能袭爵,又没本事,就该了个好家世。
    陆沅琪虽想攀高枝,却也不愿意和这样的人攀,私下里就和陆老夫人表示了自己的不乐意。
    陆老夫人已经使人仔细打听了鲁国公府众人的品性,猜眼高于顶的秦氏此番这样轻易松了口,该是府里缺银钱,还好陆家最缺的就不是银钱,且尤其是这种关系到整个陆家未来的关头。
    陆老夫人和冰人透了个底,说自己一开始误会了,还当女儿要嫁的是准备续娶的国公爷,给女儿准备了二十万两的嫁妆支撑门庭。
    眼下既说的是鲁国公府的小公子,女儿嫁过去又不是家里的宗妇,不用照顾阖家上下的,那二万两嫁妆就足够了。
    二十万两,冯家积累数代,全部家底也就差不多这个数了。当然那是从前,现在是别想了。
    而且陆家的意思很明显,那二十万两嫁妆就是过去给整个鲁国公府支撑门庭的!
    反正前头秦氏想把陆沅琪说给冯涛的事只自己人知道,不担心走漏风声,招人笑柄,秦氏心动了,还让人送信给冯贵妃商量。
    冯贵妃也帮着劝,说家里是国公府,她是贵妃,还有个皇子,京城里除了英国公府就没有更显贵的了。在乎门第做什么?还是得务实一些。
    尤其是将来呢,陆煦是要奔着大前程去的,到时候才是真正用银钱的时候!
    秦氏一想还真是如此,后头她和陆老夫人碰了头,两人还挺臭味相投,加上刻意装作乖巧的陆沅琪确实品貌出众,于是亲事便定了下来。
    秦氏急着要银钱周转,陆家也自觉遇到了天大的好事,并不敢拿乔,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两家一拍即合,婚期就定在三个月之后。
    …………
    显贵之家和巨富之家强强联合,这事儿很快就传的街知巷闻。
    尤其轻食雅舍里女客众多,这种事消息最是灵通,隔天就有人知道了。
    而更尴尬的是,陆夫人和葛珠儿还交情很不错呢!
    陆夫人好几天都没来轻食雅舍,实在没那个脸,也是怕人笑话——陆家是陆老夫人当家做主,他这大房夫人看着花团锦簇,实则毫无话语权,小姑子的亲事虽然轮不到她插手,但知会她这长嫂一声总是有必要的吧?结果就是一直到陆老夫人开始操办起来了,点了陆夫人打下手,她这才知道。
    这事儿说出去一来是没面子,二来是怕葛珠儿她们也不相信,以为她成心瞒着。
    前头她还提过让葛珠儿去陆家做工呢,得亏只是她剃头挑子一头热,那事儿要是成了,如今陆夫人真要臊得没脸见人!
    雅舍里和她玩的好的人一开始都以为她是忙,后头看她快十天没出门,察觉到不对劲了。
    又不是她出嫁,再说上头还有个陆老夫人操持,陆夫人总不可能十天里都没个空闲的时刻。
    去年冬天到现在,她们一直聚在一起的,突然少了个这样个中心人物,大家都有些不习惯。
    后来葛珠儿让共同的友人帮着转交了信件。
    和离之后,葛珠儿恢复了自己洒脱的性情,她比谁都想得开。
    陆夫人收到她的信,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过去的事,这才还如往常一般来了轻食雅舍。
    手帕交分别了数日,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顾茵知道陆夫人嗜甜,就特地亲自去了一份焦糖布丁——
    牛乳里加白糖调味,然后滴入白醋去腥,然后在烧中火,搅拌至白糖融化,但又不能煮沸。
    然后将牛乳倒入打好的蛋液里,搅拌混合,用纱布过滤数次。
    接着在锅中加冷水和白糖,炒成焦黄的糖色。
    最后把糖液倒入小炖盅里,等到糖液凝固,倒入鸡蛋液,然后盖上盖子密封,上蒸笼以小火蒸上两刻钟。
    出锅后顾茵在用竹签子在布丁周围一圈扎孔,倒扣在小碗内,便能上桌了。
    这焦糖布丁步骤并不繁难,难点在于对火候的把控,炒糖色是一遭,还有中间煮牛乳若是煮的过热,和糖夜混合的时候就容易变成蛋花,上锅蒸的时候若不仔细控制火候,也容易蒸出来蜂窝煤式样的,破坏美感。
    顾茵做出来的布丁不止外观诱人,还淡香味和奶香味并存,细腻滑嫩,更有别具风味的香甜焦糖在舌尖荡漾开层层涟漪。
    陆夫人吃着这甜品,再听其他人谈着这些天她没过来的时候,发生的一些趣事,心头堵着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被挪开了。
    后头到了人散了的时候,葛珠儿犹豫半晌,还是提醒了陆夫人一句,说冯家看着花团锦簇,内里糟心的事儿可不少,尤其秦氏的手段可肮脏着呢。
    之前小凤哥嗓子出了一些问题,不唱戏改演话剧了,陆夫人她们那会儿还不知道话剧是什么东西,都在替他可惜,也打听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武青意当时把小管事和园主一起送去的公堂,这事不难打听。
    小凤哥被鲁国公府害的差点失声,众人心里都有数。
    陆夫人苦笑着道:“我知道后何曾没有劝过呢?你这样好性儿的人都受不住那家子,就算不知道旁的事儿,光这样就知道那位国公爷并非良配……不过终究不是我当家做主,我也怕说多了招人烦。”
    陆夫人这话说的十分委婉了,实际情况是当时陆老夫人听了十分不屑,说葛珠儿身份低微,性子木讷,问题出在她自身,所以才会不招秦氏喜欢。他们陆家虽是商人,但族亲无数,家境殷实,虽比不上那些簪缨世族,但和葛珠儿这样的有着云泥之别。
    反正两家亲事已经定下,再想多的无用,于是两人也不再多言。
    冯陆两家定亲后,冯家的底气立马足够了起来,辣味美食节搞得声势比之前还浩大。
    但对面有低价,食为天有新兴话剧吸睛,两家的客流量其实没差多少。
    二月下旬,食为天这边的美食节先结束了,顾茵把这段时间的账簿带回家里清点。
    她这些日子又忙上了,人比之前瘦了一些,下巴都尖了一圈。王氏看着心疼,让府里厨子炖了燕窝,他亲自给送了过来。
    燕窝的杂毛被挑的干干净净,配了冰糖、牛乳和蜂蜜,顾茵吃着不错,就问:“这东西不便宜吧?娘也是,我说给家用您非不要。”
    “咱家现在有俸禄,有田产租子,翘着脚一年也有好几千两进项。酒楼的银钱都是你辛苦赚的,你自己留着就好。”王氏笑着又说:“而且这燕窝也不要银钱,都是宫里赏的。”
    “太后娘娘赏的?”顾茵这段时间在家的时间很少,所以并不是很清楚。
    王氏说不是,“是皇后娘娘赏的,不止燕窝呢,还有好些补品,最养人不过的东西,等你这段忙完,我让厨子都给你做了吃。”
    顾茵和周皇后接触的次数不多,但对她观感不差,便领了她这份心意,想着有机会再回礼。
    后来王氏等到她把账目盘清,忙完了,才开口道:“我今日去给你许婶子送东西,就那么一会儿工夫都听说富商陆家攀上冯家了。冯家得了陆家的助力,对咱家岂不是……”
    顾茵把账本合上,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娘说反了,冯家就是因为和陆家接亲,往后咱家才省心呢!”
    秦氏不是个省油的灯,陆家说一不二的老夫人也不是好相与的。
    这两人若只是成为盟友,那确实令人担心。
    但坏就坏在这两人是结成了儿女亲家,秦氏虽应承了这门亲事,但一个人的秉性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她心下还是会看不起陆沅琪的商户女出身。秦氏对儿媳妇是什么态度,那不用多说。
    陆沅琪那性情能受得住气?
    陆家出具了那么丰厚的嫁妆,自然也不会觉得自家理亏。
    加上还有冯源那个昏聩和稀泥的,他喜欢葛珠儿那样温柔小意的,为了葛珠儿都没有出过头,为了个性格不受他喜欢的陆沅琪,怕是更不会插手了。
    这两家但凡中间有个摩擦,就能把日子过得鸡飞狗跳的,自然也就没心思搞那么多事儿了。
    王氏听了将信将疑,顾茵就摸着下巴笑道:“反正三个月后他们两家就要办喜事了,这山高水长的,娘且等着看吧。”
    …………
    二月底,撷芳殿收拾好了——这宫殿本就是前朝皇子居住的,废帝耽于享乐,花了不少银钱在衣食住行,所以撷芳殿并不陈旧,只是更新了一些摆设,重新刷了墙换了瓦。
    顾茵从烈王府拿了一些衣物,冯钰则几乎带来了自己全部的东西。
    说起来还多亏顾野给他求了这个住在宫里的恩典,不然三个月后继母进门,那继母还只比冯钰大六七岁,他留在府里属实尴尬。
    再有就是陆煦了,他一开始听说能去前头和顾野他们住,乐坏了。
    但到底年纪小,换到陌生的撷芳殿住了没两天,尽管身边还是有熟悉的奶娘和宫人,但他还是开始想亲娘了。
    小哭包要面子,晚上咬着被子闷不吭声地偷偷哭。
    自以为是不会有人知道的,但他第二天两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发现!
    顾野和陆煦也相处出了一些兄弟情谊了,发现之后,他特地连续在宫里住了好几日。
    他出入宫廷十分方便,外面什么时兴的玩意儿都能弄到。
    今天晚上一道看画本,明儿个晚上一起斗蛐蛐,后天就抽陀螺推枣磨……
    几天玩下来,陆煦再不提什么想回永和宫去,每天都乐呵呵的,中午午歇的时候他回永和宫去吃午膳,冯贵妃和他说话他都不怎么听,扒完饭赶紧午睡。
    倒不是说分别几日,他就和亲娘不亲近了,而是他真的困——最近顾野还给他立了规矩,说玩归玩,学归学,若他因为玩的疯,功课落下了,就不和他玩了。所以陆煦现在再不在课上打瞌睡了,在午歇的时候抓紧补觉。
    几个孩子的动向还是照常报给正元帝,知道顾野长兄风范这么足,这么快就把陆煦掰过来一些,正元帝自然龙心大悦,不止是越发宠爱顾野,对周皇后也比从前更好。
    顾野留宿在宫里的时候,晚膳都在周皇后那里吃。
    从前他虽也三不五时在这边用午膳,但他是有午睡习惯的,所以说不了多久的话,就要歇下。
    现在晚上住在宫里,他不急着出宫,自然也能多待上好一会儿。
    这天用完晚膳,天才将黑,顾野搁下了碗筷,去和陆照玩起来。
    陆照其实早就会自己走路了,只是因为被抱着习惯了,平时都懒得走路,说话也是同理。
    但是他和顾野这个亲哥哥亲近,顾野和他玩的时候,他会难得的不犯懒,愿意跟他说话,也愿意跟在他屁股后头跑。
    兄弟俩玩了好一阵,周皇后给两人擦过了汗,还让人端上了甜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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