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盛世长明

54、知道吧

    长孙明两日没有吃喝休息,现下真没什么体力,好在长孙曜一直在后头追她,又同她一块遭的难,断没有休整吃喝的时间,定比她好不到哪去。
    “有本事,你现在就掐死我。”
    话说罢,她又爬出陷阱一些,明明不太深的陷阱,她却觉深得不像话,眼前忽现出一双沾满泥土的锦靴,她惊愕抬头。
    长孙曜身形略晃了晃,在长孙明跟前蹲下,两指抵在长孙明的额间,冷笑:“掐死你是吗。”
    这是长孙明第三次看长孙曜笑,前两次长孙曜这样笑的时候,她都差点死在长孙曜手里,她一定是饿昏了头,才没发现他竟从陷阱出去了,她一咬牙,身子往下沉。
    “怕字怎么写,知道吗。”长孙曜一把扯住长孙明的衣襟,将她半拽起来,没让她掉回陷阱,垂眼看着脏兮兮的长孙明。
    长孙明正对上长孙曜微垂的乌黑幽深的眼眸,冷冰冰的。
    长孙曜双眸微敛,睥着长孙明,冷冷又道:“现在知道求人该是什么样子了?”
    长孙明微抿着唇看他,良久后略一挑眉,却是笑了。
    “同归于尽怎么写,你肯定知道吧。”长孙明腾出双手紧拽着长孙曜的衣襟,拼尽全身气力,往后一沉。
    长孙曜眼瞳骤然一扩。
    外头的那么点光没了,土石枯枝残雪簌簌地同二人落下,二人眼中是全然的黑。
    长孙明摔的结结实实,长孙曜砸的结结实实。
    意识到自己正触碰着什么后,长孙曜气息倏地凝结,长孙明还怔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反应过来,也顾不得疼,不知从哪里又生了力气,猛地一把手将长孙曜往后头一推,用力之巨,从未有过。
    二人的脑子炸开了般,全然没发现周遭又靠近的声音。
    “谁?”话音响起的同时,昏暗的火光自陷阱口照下来,又有些枯枝残雪并着土块落下。
    长孙明同长孙曜看到了对方诡异难言的表情。
    陷阱边上的那人看清了陷阱里的长孙明和长孙曜,这方又道:“还真有人啊。”
    张氏立在灶前烙饼子,钱大帮着烧火,面上被灶火照得红彤彤的,钱大张氏四十几岁,钱大是个猎户,生得魁梧粗壮,张氏性子温和,面上一团和善。
    二人生了一子,儿子在镇里开了个山货铺子,过得不错,他们一家日子也算富余,儿子本要带钱大张氏去镇里过日子,但钱大张氏过惯了山里日子,不愿住到镇子上去。
    钱大嗓门向是大的:“好在那两个小兄弟身体结实,倒没摔伤。”那陷阱便是他挖的,他这午后去山里,便是想着捡些猎物回来。
    今早的地震于他们这村子倒没什么事,不过就是远些的山雪崩了,余震也没碍着他们,早二十年前,钱大他们这村也遇到过这地震,那回也同这回一般,没伤人,就雪崩了,他记得那回他去山里,捡了许多猎物回来,换了好大一笔钱。
    他本以为这回也能捡一堆的猎物回来,未想,这回没捡着猎物,却捡着两个小兄弟。
    张氏将刚烙好的大饼卷了,递给钱大:“赶紧吃两口热乎的垫垫肚子,好在让你去了,不然我们就罪过了。”
    她起初不放心还不让钱大进山去,现下这般一看,好在让钱大入了山去。
    钱大接了饼咬了一大口,露出个憨笑:“你做的就是好吃。”
    张氏给钱大递了口热水,笑道:“你呀,就是眼笨,哪来两个小兄弟。”
    钱大不解看张氏,嚼烙饼的速度慢了下来:“你说啥呢?”
    “那分明就是一对小夫妻,一个姑娘一个公子。”张氏笑道。
    钱大瞪大眼,回想长孙明长孙曜二人的模样,恍然道:“你说的对。”
    长孙明将屋里点的灯给熄了,屏息听着外头的动静,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方就着从屋外照进来的那么一点亮,脱了衣袍。
    她的束胸裹得没天热的时候严实,也不是她偷懒,只是一直紧裹着,疼,这一两年裹得越发疼了,入了冬,衣服厚了看不出,她便少裹几圈,腰间多缠几圈。
    她试探性地按了按,面色逐渐不好看,又将衣袍穿回去,隔着衣袍轻按了按。
    是不是太不对劲了……
    她紧抿着唇,又轻按了按。
    长孙明面上僵硬,末了,自言自语地小声安慰:“冬日多吃了点,胖了点也正常不是。”
    总没有那么一下,长孙曜就怀疑什么。
    “孩子,快来吃饭了。”张氏摆着饭,朝着屋里喊。
    长孙明低着头慢吞吞地出来,看到了面无表情坐在一旁的长孙曜,张氏见钱大领着长孙明和长孙曜回来,便将事先给钱大烧的热水给二人先用了,让二人洗漱换干净衣服,自个同钱大去烧饭。
    “孩子,你愣着做什么,快坐下吃饭。”张氏瞧着长孙明,越瞧越欢喜,钱大领着长孙明和长孙曜回来时,二人虽灰头土脸的看不大清模样,但她一瞧便瞧出,这两孩子都生得一副好模样。
    她家中虽有儿媳的衣服,但她儿媳生得娇小,长孙明穿不了她儿媳的衣服,她便将给儿子做的新衣让长孙明穿了,长孙曜身上穿的,是她给钱大做的还没上身的新衣,长孙曜生得高,钱大生得粗壮有些胖,钱大的衣服穿在长孙曜身上偏短偏大一些。
    去年花朝,张氏去京城时,远远瞧见着了一位赏花小姐,她听人说,那是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她当时惊得移不开眼去,只觉见着了神妃仙子下凡,她感慨世上竟还有这么好看的姑娘。
    可现下,她瞧着长孙明,却觉长孙明才是那等神妃仙子下凡,真真好看得同画出来的一般,就是穿着个粗布衣裳,也好看得让人心肝颤颤。
    尤其是长孙明的眸子,亮晶晶的,颜色很是特别,浅浅的琥珀色,像是宝石一般,她第一次见着这样的眼睛。
    这得多好看的娘亲才能生出这么好看的闺女,张氏在心中这般感慨。
    她目光又落到沉着眉眼的长孙曜身上去,呼吸又是一滞,好看好看,可真真好看,这眼睛怎这么好看,这鼻子可真高挺啊,明明是个男娃,睫毛怎生得这么长,皮肤这么白,连头发都同黑缎子似的。
    她心下又忍不住道,这两好看的孩子往她这屋里一坐,破屋都成金屋子了。
    “孩子,你愣着做什么,饿坏了吧,快来吃饭。”张氏拉着长孙明到旧旧的八仙桌前坐下,又让钱大拉长孙曜来吃饭。
    “这孩子,我瞧着就心疼。”张氏说着话,给长孙明卷了满满一张肉的烙饼。
    长孙明是真饿了,闻着饭香,肚子就咕咕咕地叫了起来,她一滞,面上通红。
    张氏笑得更和善了,将饼往长孙明手里放:“孩子快吃,不够,婶子再给你烙,咱家里有面有肉,你放开肚子吃。”
    她家也算是有富余的山户,也不缺这几口吃喝。
    长孙明原因着陷阱里的事纠结担心,现下却是顾不了那事了,道了谢,便开始吃。
    她虽没有像长孙曜那般,从小到大一言一行用膳进食都有严格的标准规矩,但她毕竟是个女子,自小也有司空岁和顾家裴家的教导,吃饭自也有些规矩,便是再怎么饿,也没有失礼的。
    张氏笑着给长孙明添菜,乐呵呵地道:“这孩子吃得真斯文。”
    坐在一侧的长孙曜偏眸冷冷看过去,皱皱眉,又收回视线。
    张氏和善热心肠,瞧长孙曜一点也不动,便又忙活着给长孙曜卷饼夹菜:“你这孩子,怎光看着不吃。”
    长孙曜看一眼张氏,不接饼不应声。
    张氏愣了愣,只当长孙曜是男子,性子比较傲些,便将饼放到长孙曜面前的碗里,道:“你自个吃,不够,我再给你做。”
    长孙曜看一眼饼子,仍没应。
    长孙明晓得长孙曜是什么性子,直接道:“他不饿,他不吃,不用理他。”
    先头在仙河落难,在刘家,长孙曜除了后头吃了点鱼,先头都是不吃东西的,真当自己神仙一般。
    她知道长孙曜不是不饿,他就是讲究惯了,嫌弃这些食物粗鄙吃不得,她可还记得,长孙曜可是连去围猎,都要几十人赶过来伺候午膳的。
    长孙曜闻声乜向长孙明。
    张氏愣愣看二人,片刻后,明白了,道:“小夫妻俩吵架了,公子是委屈了,不吃饭?”
    长孙曜长孙明一怔,旋即二人齐齐看向张氏,异口同声否认:“不是!”
    长孙曜眸子又一偏,视线落在长孙明面上。
    长孙明抓着手里的饼,不去看长孙曜,尴尬解释:“我是男子。”
    张氏钱大二人惊愕地看长孙明,张氏的视线忍不住落到长孙明胸前。
    长孙明方浴洗换衣袍时,已将束胸拆了重新紧紧裹上,裹得平坦结实,现在连腰板都挺直许多。
    “我确实是男子,大叔婶子不要误会。”长孙明说着瞥一眼长孙曜,恰撞上长孙曜的视线,又心虚地移开。
    她又道:“其实我也不认识这人,就是路上遇见的,一块、一块遭了难。”
    长孙曜漠然看着长孙明,随后翻了一眼,移开视线。
    钱大张氏怔住,好久都没说出话来。
    “婶子看错了,看错了。”张氏终于回了神,尴尬地转移话题,“我煲的汤也很好喝的,快尝尝。”
    她说着,给长孙明盛了碗汤,又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顾长明。”长孙明不知怎的没敢看长孙曜。
    长孙曜似有若无地哼了一声,片刻后起身,张氏一顿,起身追了出去。
    长孙曜走的不算快。张氏拉住长孙曜,压低了声,很是肯定道:“是吵架了吧?姑娘家都是要被哄的,你不能这么冷着个脸就走,孩子,听婶子一句劝,回去好好吃饭,好好哄哄自家媳妇,你们别不认,婶子一眼就瞧出,你们就是对小夫妻,自家媳妇生了气,你一个大男人认个错,哄自家媳妇儿不丢人。”
    长孙曜蹙眉,拂袖甩开张氏,默了默,冷声:“她是我弟弟,只是生得像女子。”
    他说着又往里头看,视线落在长孙明身上,又冷道:“今日雪崩时,被砸坏了脑袋,不记事,只知道吃。”
    张氏傻怔怔地立着,看长孙曜所说不像有半分说假的模样,许久后,终于不太情愿地接受了长孙明是男子这事。
    她尴尬道:“哦、哦,还真是婶子看错了。”
    “我这宅小,也便这一间空房,好在也不碍事。”张氏神色有些复杂地看长孙明长孙曜二人,她真觉这两人该是小夫妻,怎会是兄弟呢?
    “你们既是兄弟,都是男子,那睡一间房也是可以的。”张氏说着,将手中的油灯放下了。
    其实是还有一间房的,不过那是她儿子儿媳的房间,她儿子儿媳虽少回来,但也实在不方便让两个男子住,这才收拾了另一间没人睡的空房给二人。
    长孙明面色有些古怪,疑惑地蹙眉,兄弟?她带着探究去看长孙曜,长孙曜冷着脸,没看她。
    “晚了,快些睡,床虽不大,但睡你们也够了。”张氏说罢,便出了房。
    长孙明极快扫视房内一眼,确定只有一张不算大的炕,快步冲过去,还没坐上炕,被长孙曜一把扯住衣领子。
    “放开,你干什么?!”长孙明扭头不满。
    长孙曜将长孙明扯开,冷着脸在炕上坐下。
    长孙明心下明白了,去扯长孙曜:“你不是神仙吗,还睡什么觉。”
    她话里有话,意思是长孙曜都不吃喝了,那又何必睡觉休息。
    长孙曜甩开长孙明,翻她一眼,躺下。
    长孙明拉着长孙曜,就要把长孙曜拉下炕去:“这炕是我先看上的。”
    屋里就这么个能睡的,没炕睡,就只能躺地上。
    长孙曜扯回衣袍,冷斥:“目无尊卑的混账,胆敢放肆!”
    长孙明愣了一愣,不服气道:“少说什么尊卑,我只知道尊老爱幼,我年纪比你小,要让也是你让我,方张婶子也说了兄弟,你既是兄长,那不是……”
    长孙曜坐起,冷漠打断她,道:“谁是你哥,做梦。”
    长孙明面一烫,她方以为张婶那么说,是张婶先头出去追长孙曜时,长孙曜说她与他是兄弟,她闷声:“你以为我认你吗。”
    她又想起张婶方说的话,恼道:“我是绝不会同你睡一张床上的。”
    长孙曜冷冷睥着她:“你连睡孤床下的资格都没有。”
    “哦——”长孙明一脚踹过去。
    长孙曜避开的同时,一把抓住长孙明摁下。
    长孙明惊愕地看长孙曜,长孙曜的力道大得她几无还手之力,按理说,只喝了几口水的长孙曜该浑身无力晕乎乎的才对,怎好像没什么事一般,甚至比吃好喝好的她状态还好,怎的,难道长孙曜光坐着休息便够了?
    她气道:“放开,放开!”
    长孙曜眉眼一沉,摁住胡乱挣扎的长孙明,两人没动刀剑打在一处,末了,长孙曜连抱带扛,将长孙明抱起,半跪着起身,还没下炕,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张氏抱着床被子惊立在房门口,长孙曜衣袍微散,头发有些乱,被他抱在怀中的长孙明,散着长发,面上微红,眸底带着些雾气,衣袍颇为凌乱。
    她懵怔地看着长孙明,心下道,这分明就是个女子啊,怎会是男子的,说什么兄弟,分明就是小夫妻吵架闹别扭了,诓她呢。
    长孙曜面一烫,倏地收了手。
    长孙明摔在炕上,虽没摔疼,但脸迅速涨得通红。
    一时间气氛尴尬紧张得厉害。
    最后还是张氏开口,打破这尴尬:“天、天冷,婶子给你们加床被子,担心着凉……”
    她纠结着,硬着头皮快步入了房,将被子往桌上一放,便快速出了房,还将房门带好。
    张氏回了自个屋,才缓了过来,钱大觉到张氏不对劲,上前,问:“咋啦?”
    张氏摇摇头,末了,又肯定道:“我就说是小夫妻,还不承认,还不就是吵架闹别扭了。”
    钱大听不明白,又问:“你说啥呢?”
    张氏推着钱大去睡:“没啥没啥,我就是想起了咱狗娃娇妹,那两孩子打小就闹,整日打架抢东西的,可谁也没他俩好啊。”
    狗娃娇妹便是张氏钱大的儿子儿媳,两人打小就是冤家,从村头打到村尾那种,谁能想,两人大了,竟是好了。
    说起二人的婚事,当年也是惊了一村的人,娇妹原都是要嫁给别人了,狗娃硬是跑到娇妹家里,抢了人就跑。
    这方两家人才知道,狗娃和娇妹其实早有了情,只是两人都嘴硬,谁也不承认自己对对方生了情。
    好在后头也不迟,二人终归是成了亲,现下两人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两家人也亲得很。
    那方长孙明长孙曜二人房中。
    长孙曜终于缓了过来,起身没好气道:“你就不能有一点女……”
    ——女子的羞耻心吗。
    他戛然止声,将后头几个字咽回。
    长孙明恼得一脚踹过去,长孙曜冷着脸一把抓住长孙明的小腿丢开,拉过榻上的被子将长孙明严严实实地盖住,闷声地自一旁躺下,冷道:“要么睡要么滚。”
    长孙明扯下被子,露出脑袋,翻一眼一旁的长孙曜,抱着枕头被子挪到另一边去。
    长孙曜沉着眉眼侧身,看到长孙明的脚愣了愣,旋即不敢置信地坐起,斥道:“你敢把脚放在孤旁边?!”
    长孙明示意他看自己的脚:“你的脚也在我旁边。”
    长孙曜怒而倾身,一把将床尾的长孙明扯过来,半阖着长眸,凛声:“顾长明,你这脑袋是摆设吗?!”
    微烫的气息喷洒在面上,长孙明有一瞬的怔神,她推开长孙曜,长孙曜性子里的傲慢是改变不了的,他便是能容她在房中,也不可能容她将脚放在他的脑袋旁边,那对于长孙曜来说,确实有点不大尊敬的意思。
    可要她同他“同床共枕”那是绝不可能的。
    “这样吧,一人睡一晚床,轮流睡,今晚我睡床,你睡地上。”她说着指一指张氏方抱过来的被子,“有被子。”
    打个地铺也能勉强睡,不过就是冷点不舒服点罢了。
    长孙曜面色难看:“你说什么?”她让他睡地上?!
    “我说分开睡。”长孙明忽有点没底气,她摸回自己的发带,高高抓起头发绑,露出皓白的手腕和方被长发挡住的修长雪白的脖子。
    长孙曜一顿,目光不自然地收回,有些避闪。
    长孙明绑完头发,想了想,道:“你拿把指刀给我,有字的。”
    有字的便是悬心指刀,长孙曜复又睥向长孙明:“你敢问孤要东西。”
    长孙明不太明显地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要了不还你,不是,我又不是要你东西,我就是借一下,一下就还你了。”
    长孙曜只漠着眼看她,并没有给的意思。
    长孙明微抿着唇,两人眼瞪着眼,许久后,长孙曜颇烦躁地偏头,掌中现出一枚悬心指刀。
    长孙明拿过指刀,喊长孙曜看,她指着有姬字的一面,又指了指没字的那一面,道:“等下我把指刀丢起来,落地时,有字的那面朝上就你睡床,没字的那面朝上,就我睡床,这样公平了吧。”
    长孙曜眉眼沉沉,面色难辨,未置可否。
    长孙明手中旋着指刀两周,看了老半天也没瞧出长孙曜到底是什么一意思,她止了旋着的指刀,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应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长孙明将指刀往空中一掷。
    指刀落地,叮铮响了几下,长孙曜忍不住偏过眸子去看,还没看清指刀正反,长孙明兴奋地窜起身,把长孙曜往边上一推:“没字的没字的,你睡地!”
    长孙曜脸色在一瞬间难看到无法形容。
    还没等长孙曜发话,长孙明便恨不得将他踹下了。
    长孙曜怒而避开:“顾长明,你敢让孤睡地上?!”
    长孙明盘腿坐得端正,收起了几分得意,道:“破洞你都睡过,睡地上怎么不行了。”
    两年前在仙河,长孙曜晕在山洞过,那不也算是睡。
    长孙曜冷斥:“那你就该去睡灶房!”
    钱家的灶房小的连床都放不下,长孙明挑高了眉:“我就不去,你要求这么多,你怎么不去,外头够大吧,你去外头睡啊。”
    她说着,弯腰倾着身去捡那枚悬心指刀,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垂下,露出玉白修长的脖颈,长孙曜不自在地避了视线。
    长孙明捡起指刀,故意保持着指刀没字的那面递向长孙曜:“你以后不是要当皇帝吗,君无戏言。”
    长孙曜冷着脸,这方又将视线落在长孙明身上。
    长孙明将那把指刀往长孙曜胸前一拍,她略弯了眼,藏了幸灾乐祸:“君无戏言怎么写,知道吧。”
    长孙曜突然伸手,攥住长孙明拍着指刀的手,长孙明一怔,指刀落下。
    长孙明眼睫颤了颤,抬着眼看长孙曜,呼吸停滞了片刻,长孙曜微垂着眼,乌黑的眸子掩在长睫之下,一时难辨眸色,长孙明抿起唇角,不出声了。
    长孙曜忽偏了眸子,掷下长孙明手的同时下床。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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