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她的发顶：“晚安。”
自己暗示过很多次，都被她聪明地避了过去。即便江修远此刻心跳很快，却也不敢奢望他鸵鸟的柚子姑娘做出什么来。
突然舒雪转身，沿着刚才自己和他回来的路一直跑，一直跑。
跑到水果街入口的第一家，她买了一个橙子。尽管不到一元的金额让大妈面色不好看，她也不以为意，风风火火付了钱又
向回跑去。
气喘吁吁穿出超市，舒雪一边朝他挥手，一边还不忘压刘海，眼看着要撞上一个从宿舍骑车出来的女生，江修远快步过去
拉她一把：“小心！”
“嗯”一声应得欢快，舒雪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反拉住他朝灯光黑暗的另一条路跑去。
路过的同学黑人问号脸。
男神这是在演奔跑吧兄弟？！
那条路通往机房大楼，平常路过的人不多，坏掉的几盏灯也没及时修理。
间隔而栽的法国小叶榕叶子还是翠色，伴着晚风发出细碎声响，像在迎接两道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以及一道轻微的喘息。
牵他跑到中间一棵树下，昏暗光线投出来的影刚好将两人容纳进来。舒雪才停下：“就在这里吧……我跑不动了。”
放开他的手，某位姑娘叉腰喘了好一会儿气，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橙子递给他，“喏，给你。”
江修远接过，不解：“这？”
“不要打断我，”深呼吸两下，纪苒柚倏地仰面看他。强撑淡定地注视着他眸中的自己，舒雪清了清嗓子，细软又坚定的语
调在夜空中响得分外清晰。
“其实我们很相似，你是橙子，我是柚子，你喜欢柚子，我喜欢橙子……”
说着说着险些把自己绕晕，她吐一下舌头：“总感觉空着手做这事不太好，想买点其他东西手机又没电用支付宝，我就买了
个橙子，随口挑开的话题你不要在意。”
真的挡不住他沉静温柔的眼神，舒雪侧头闪躲一瞬，攥攥拳鼓起勇气。
“反正你听着，”她再次抬眸迎上去，“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想让你知道，江修远，我真的真的好喜欢——”
“啪嗒”两声，江修远松手，手中的口袋掉地。
舒雪一惊的刹那，他上前一步。
一手扣在她后背蝴蝶骨的位置，江修远另一手攫起她小巧的下巴。对着她清澈无辜的眼睛，他指腹徐徐摩挲着她的唇瓣：“
示爱这种事，还是要男生来做。”
舒雪楞：“啊——唔。”
薄唇覆得毫不犹豫，他尽数吞下她的气息，以及她先前没有说完的那个“你”……
风很轻，可听见柔软辗转和心跳的声音。
她很甜，甜得江修远不自觉握拢五指，将她朝自己怀里压得更紧，唇碾得更重，勾勒着探出舌去。
很久，很久。
直到……快要不能呼吸。
感觉比刚刚跑一大段路还累，舒雪垂头绞着他的衣角，大口大口喘气。
二、
江修远闷闷的笑，修长的腿搭在一旁。
看看，这就是自家苒苒！
也只有自家苒苒才可以这么淡定！这么有趣！这么坦然地问出……嗯，这样的话。
怀着欣（羞）慰（涩）的心情，江修远脱下自己的外套为舒雪披衣。他倚在干净的墙面上，沉吟片刻发出语音：“苒苒，我
是一个正常人，一个二十出头的正常男生，在很多时候，我也和其他人一样。”
江修远顿了顿，压低声线：“比如和你接吻，比如和你拥吻，再比如和你——”
“江修远。”
趁某人斟酌用词的空当，舒雪细细软软唤了他的名字。
上一秒还在思考自己无意中说溜嘴的小心思会不会被他驳回，这一秒，舒雪的重心已然落在他的“正常男生”上……
男生，男人，男生，男人。
脑回路没有自家苒苒这般委婉，江修远扬唇：“怎么了？”
“我害羞。”舒雪手指绞着浅绿的蚊帐，回得理所当然。
“嗯。”从这个位置可以俯瞰楼下稀疏的光亮和偶尔路过的单车。江修远眸中温柔，轻笑：“不着急，我们来日方长。”
那么，问题来了。
方长，是谁？！
受不得他轻描淡写把自己撩拨得心痒，江修远翻了个身正想反问，她手指不小心点开和老妈聊天的新消息，再回到微信主
页面点开他那个框，整个人都滞住了。
连续几条记录，就在今天下午。
当时她没注意，现在看来——
第一条。
【江修远】：我觉得今天天气不错。
第二条。
【江修远】：喜欢吃鱼吗……喜欢清蒸还是红烧？校门口左边那条街最里面那家可以吗？
第三条。
【江修远】：欢乐颂，在超市隔壁。
第四条。
【江修远】：你什么时候到？我先去订两个位置吧。
四句话单看没什么特别，但把每句话第一个字连在一起，就是……我，喜，欢，你？
所以，他说示爱这种事情，要男孩子来做？
所以，他说再表一次？
眼前倏地浮现出教室里他的笑，笑之前的“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又浮现出一朵棉花糖，以及他抿开糖絮温柔问自己“还缺
什么”，再浮现出他为自己摘掉的肩头落叶，“我喜欢柚子”……
先前觉得母上大人“你剪个这么又丑又怂的发型能夸可爱漂亮，还能下去嘴亲，不是真爱我都不信”是怼自己。此刻，舒雪
浑身真的生出些不真实来。
虚声回了一个“嗯”，她任由那一丝微妙的情绪划开荡漾的心湖，通过血液传播到全身，脑海中仿佛无数小型烟花绽开，噼
里啪啦噼里啪啦的敲晕着舒雪。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真是撞到心坎里了。
江修远见舒雪时舒雪还忙着课业，在江修远无数个小动作试图引起舒雪的注意无果后，舒雪终于放下手机，她挠挠江修远的手
背：“夜宵想吃什么？”
“都可以。”
“……”
已经数不清这是他今晚第几个“都可以”，舒雪撇嘴，接着填老师点到用的调查问卷：“怎么你刚刚出去一趟回来就不太对，
爱理不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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