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一点也不意外会接到乔帮主的电话。
因为前世里，果品公司壮大的过程，其实也是乔帮主买买买的过程。
但这并不是乔帮主的独创，事实上米国很多大的公司，都很习惯于这么操作。
特别是在EDA软件领域，并购几乎更是家常便饭。
前世2020年前三大EDA软件公司，每家公司从创立到2020年，收购和兼并的公司都不止100家。
因为通过这种方式，一方面可以很快的获得技术和市场，二是减少了竞争对手。
并且伴随着收购，总是会有很大的溢价空间。
摆明了就是多赢，为什么不（被）收购呢？
甚至很多的职业创业者，他们每次创业的目的就是获得影响力然后被收购，然后再开启新一段的创业历程。
不得不说米国完善的法制结构在这个过程中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前世今生，方宁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集天使与魔鬼与一体的声音。
乔帮主用的自然是英语，方宁这边有爵士翻译。
但是方宁拒绝爵士将他的话翻译成英请说给乔帮主。
于是，“你说什么？天啊，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要听该死的华语，麻烦你用英语讲！”
听了爵士的翻译，方宁无奈的继续用华语道：
“那没办法，说了你也听不懂，那不如今天就这样吧，等你找来了翻译，我们再继续谈。”
然后，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乔帮主愤怒极了。
这个没有一点礼貌的华人，简直是太无礼了！
他明明有翻译，为什么不让翻译给我讲英文？
电话再次拨通是在十分钟之后，乔帮主叫来了公司的一个华裔。
米国的科技公司都喜欢用华裔。
因为他们足够聪明（华夏最聪明的一半人，都去了米国），还很勤奋，但是每一个华裔的头顶，都有一个无形的天花板，限制着他们在米国公司的发展。
特别是从大陆过去的华裔，很少不受到歧视。
“喂，我的朋友，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方宁笑道，“当然可以，尊敬的斯蒂夫先生。我很喜欢你们公司的产品，事实上我是一个果粉。”
听了华裔的翻译，乔帮主愣了愣，原本的怒气冲冲顿时烟消云散。
“我很高兴你这么说。听着方，既然你是一个果粉，那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把那个mp3做出来呢？你知道的，我们很擅长创造艺术品，同时也很擅长把它换成钞票。”
乔帮主的话一向都带着蛊惑，用很洋气的词叫做“现实扭曲力场”。
这个词语是不是专门为乔帮主而创造的，方宁并不清楚，但确实没在形容别人身上看到过。
简单的说，就是洗脑，然后实现。
他可以把黑的给你说成白的，但事实并不终止于此，直到你和他一起证明，你们所说的确实是白的。
方宁确信，自己现在就已经置身于乔帮主的这种力场中，只不过电话线过滤掉了乔帮主的动作、神情、眼神等更具有蛊惑性的因素。
“事实上我很乐意。”方宁简单的回道。
华裔翻译完，乔帮主再次愣住，然后一把抢过电话，大声的喊道：
“方，你说什么，方，你再说一遍。”
乔帮主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同时根本不害怕这种心情会影响接下来的价格谈判。
因为他还是一个价格谈判高手。
上高中的时候，他就能够仅凭一张嘴，让各种电子零配件公司免费给他邮寄电子元器件，用于他和好友的各种捣蛋发明。
“我说，斯蒂夫先生，你愿意多少钱收购它？”方宁微笑着问道。
事实上乔帮主早就查过完美科技的注册资本和股权结构。
注册资本1000万刀，成立于开曼群岛的公司发起成立并持股90%，东之和日丽各持股5%。
他还打听到，东之和日丽支付的投资金都是50万刀，也就是说，东之和日丽投资的时候，他们对完美科技的估值正是它的注册资本，1000万刀。
“听着，方，我愿意给你1500万刀，这样，你至少挣到了500万刀，并且是支票，即时兑付，你应该赶快把你的账号给我。”
方宁立即接口道：“我马上让人把账号发给你，斯蒂夫。”
那名华裔很激动，因为他好像见证了一个千万富翁的诞生，并且这笔买卖是在他人翻译下谈成的，乔帮主至少会记得他这张脸吧？
于是方宁的话刚说完，华裔便同步翻译给了乔帮主。
乔帮主兴奋的给这个华裔来了个拥抱，但这时电话对面又传来了一长串声音。
华裔脸上的兴奋逐渐褪去，转而是有些忐忑。
“他说了什么，你快点告诉我？”乔帮主看出了他的异样，大声和说道。
“他说，账号可以给你，但是不要打1500万刀，而是30亿刀。”
“什么，30亿，他真的是这么说的？”乔帮主有些抓狂，这个混蛋，原来是在耍我玩！
事实上前世iPod为果品公司创造的价值，远远不止30亿刀。
它与iTunes一起，重新定位了果品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从此果品的产品，不再是少数小资的玩具，而是大众时尚的代名词。
但现在乔帮主必然不会认识到它的价值，所以再一次听到电话对面的“30亿刀”时，顿时暴跳着喊道：
“方，你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你知道的，果品公司才是它外观专利的持有者，不获得果品公司的授权，你休想生产哪怕一台这种mp3！”
萝卜加大棒，也是乔帮主的最爱，虽然他知道这招对这个东方年轻人可能会失效。
“哦，是吗？你不会以为我只有这一种外观设计吧？并且，完美科技迟早会把这个专利拿回来的。”
方宁丝毫不客气的道。
虽然生意没有谈成，但乔帮主也探听到了很重要的几个信息。
一是这个华夏人对这款mp3期望很高，虽然30亿刀是他在胡乱叫价，但是完美科技在他的心中，价值最少不低于一个亿。
二是他们还有其他的外观设计，第一款mp3很大可能不会使用这个设计，因为他们还没有拿到专利，但他们接下来一定会加大力量来争夺这个专利。
挂掉电话，乔帮主拍了拍华裔的肩膀，“辛苦你了，但请以后不要让我听到一句华夏语，谢谢。”
这名华裔忐忑的走出CEO的办公室。
……
6月15日，青木淳大郎一大早，便守在了方宁下榻的酒店。
方宁从电梯里走出，青木淳大郎便热情的迎接上去。
“左恒浩社长非常期待今天的晚晏，但在此之前，想邀请方宁君就合作的事情做进一步的商谈。”
方宁知道，这是自己留给西恒浩的那份材料起了作用，NEC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捡钱的机会。
更何况，他们需要付出的仅仅是在RB已经属于是落后的产能。
还是上次的那间会议室，还是上次的那帮人。
客套过后，左恒浩还没开口，方宁就微笑着说道：
“左恒社长与日丽的左左贤太郎社长一定是好朋友吧？
咱们前一天下午谈话的内容，第二天早上左左贤太郎社会便与我提及，看来还是你们之间的信息交流比较充分，这一点，我要向左恒社长学习啊。”
听了翻译，左恒浩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扫视了一圈屋里坐着的同僚，然后沉声对方宁道：
“方宁君请放心，针对这一情况，我一定会在三天内给你一个答复。同时感谢方宁君的提醒。”
方宁摇手道，“互通有无嘛，信息也是这样，降低信息不对称，才能无障碍的交流合作嘛。”
左恒浩知道方宁说的也只是客套话，并且公司内部出了内鬼，最生气的也是他。
没在这个问题上多说，方宁直接问道：“左恒社长，晶圆厂的事情贵公司考虑的怎么样了？”
左恒浩对着方宁点了点头道：“我们原则上同意方总的方案，但是还有几个问题，需要再与方总详细沟通。”
方宁微笑道，“您请讲。”
“第一，项目预计总投资12亿刀，建设一条10英寸微米生产线，我们NEC负责将生产线建设至可生产状态。
其中方总提到，项目投资的12亿刀，会由政府以无息和银行提供低息贷款方式解决，我想与方总确认，这个筹资方案的可行性到底有多大？”
方宁知道他要问这个问题，笑着答道：
“这个问题，事实上我和左恒社长一样关心。因为之前与NEC合作的意向还不明确，因此我公司尚未就这一问题与相关的政府部门进行沟通。
但是相信左恒先生也知道，近年来华夏各地政府，对半导体产业的投资建设支持力度还是非常大的，贵公司在华夏多地合资建厂，应该对此有很深刻的认识。
我的想法是，我们先达成初步的合作意向，然后由汉唐公司负责，向当地政府、向各大银行协商支持政策，NEC做必要的配合。
不知道左恒先生对我的思路是否满意。”
左恒浩点头，方宁的思路，也正是他们讨论出的最可能结果，如果方宁拍着胸脯保证已经谈好了，或者肯定能谈好，他反倒会不信了。
“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贵公司承诺新设立的公司，将会拥有一些芯片的使用和授权方面的权益，其中包括一款复读机芯片、mp3主控芯片，以及移动设备和固定设备听歌之必须芯片。
我们需要再确认，移动设备和固定设备听歌之必须芯片，你们准备如何推广实施。
据我们所知，这种垄断性的业务，至少会在欧洲以及米国遇到政策障碍。
并且，这个芯片不但会增加移动和固定设备厂商的成本，也会增加用户的使用成本，我们很担心，因为这个芯片的推广，而让汉唐音乐面临反垄断的调查，从而无法真正的推广。”
这个问题确实是让方宁头疼了很久的问题，到目前也没有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这款芯片的推广，是服务于数字音乐版权管理的实际需要，实现软硬件同时管控。
目前的设想，这件工作会从以下三方面着手；
第一，率先在诸如华夏、南亚、印度等不涉及反垄断、同时受众又多的地区强制推广；
第二，在软件和硬件方面，我们均采取两种方式满足非汉唐音乐版权管理音乐用户的需要，一种方式是专利授权，第二种方式是直接销售，包括软件和芯片；
第三，我们会进一步协同除汉唐音乐之外的其他音乐版权方共同启动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更能保障他们的权益，对他们更有利。”
方宁的答案并不能让左恒浩感到满意，但貌似没有更好的办法。
并且，按照方宁设想的思路，确实有成功的可能性，并且这种可能性还不低。
至少在华夏、印度等不受反垄断法影响的地方，完全可以做到。
同时即便在受反垄断法影响的欧洲和米国，完全也可以凭借汉唐音乐的市场份额来占领一部分市场。
所以总的来说，这款芯片，真的有望成为一款历史上出货量最大的芯片。
即便把它每颗的定价定在1刀，将来的市场规模也在数百亿刀。
相比较而言，一条12亿刀的产品线，又算得了什么？
“方宁君，你们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我不能立即就给你答复，但我个人很看好我们这次的合作。
另外在合资公司股权比例以及NEC分红超过12亿刀之后的义务上面，我们还需要与方宁君详细的洽谈。”
方宁摊了摊手道：“完全理解。”
……
结束RB之行，方宁从东京直飞羊城。
没有顾上回公司，直接从飞机场直接坐车去了省邮电通信局。
听到秘书的报告，曹雪松愣了一下，追问道：“谁，汉唐科技，方宁？”
方宁上一次来拜访他，还是元旦之前，动移集团搞世纪祝福时，方宁求到他这里来。
只不过元旦之后，这个年轻人就一鸣惊人、一飞冲天了。
后续倒又跟汉唐科技打了几次交道，只不过不是那个矮黑男人过来，就是他亲自陪部里的领导过去。
想要这个年轻人亲自跑一趟，还真是有点难喽。
可是今天，这位爷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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