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平日里季湧霜再怎么放松也自带“仙气”，好像一般人会有的一些小习惯和举动，都不会在季湧霜身上发生一样。
现在这样，既真实又美好。
从家到公司走路只要五分钟，季湧霜这次加快速度只用了三分钟，刷卡成功！
然后她发现她：包没拿，手机没带，早餐没吃，只带了公司发的行程戒指。
算了。
能打卡进公司就行，工作可以不用私人手机。
季湧霜立刻就投入到了工作中。
珩凉亦换了身衣服，打包好早餐，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个出差洗漱包，往季湧霜公司走去。
出差洗漱包装的是一次性用品，量小，但一应俱全。从牙膏牙刷到一次性洗脸巾、小瓶装漱口水，全都有。
珩凉亦来到公司大楼，保安看了他的衣服，直接让他在前台登记名字号码，连问都没有问。
循着之前季湧霜透露的信息，珩凉亦很快到了她的办公楼层。他其实有点怕给季湧霜造成不好的影响，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又觉得没有问题。
来往的人也大多没有注意珩凉亦。
他压低了帽子，轻轻敲了几下季湧霜的办公室门，里面传来一句：“进来。”
珩凉亦打开门，在门边说了一句“您好”，才拎着早餐和洗漱包往里走，他把东西放到办公桌上的空位，说：“您好，这是您的早餐和您备注顺带的物品，请清点一下。”
季湧霜没有回答，她一直盯着这个“奇怪”的男人，看着他的帽子和黑色口罩，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从哪里弄来的外卖服？”
珩凉亦沉默了一下。
在朋友那边，他会希望得到一个身份，但工作的地方……他不想给季湧霜添任何麻烦，可是季湧霜却没有和他避嫌的意思。
“做得还挺像的。”季湧霜越看越觉得新奇，还上手去挑珩凉亦的帽子，珩凉亦不太好意思地伸手去压住。
助理就是这时候进来的，她的职场偶像，季湧霜，一个凭借实力在短短两年做到副总监的女强人，此刻正在调戏一个看起来身材很好、长相未知的外卖小哥。
“咳。”她尴尬地咳了一声。
季湧霜看了她一眼，“来了啊。以后王氏那边来人直接让保安赶走吧，不用一一去接待，没必要。”
然后趁珩凉亦注意力被分散，直接把帽子摘了下来，戴到自己头上，“我头发有点乱，征用了。”
珩凉亦：“……好。”
助理：“……”救命！
季湧霜拿走了珩凉亦的帽子后，才把手伸向他带来的东西，她一边打开袋子，一边问：“你给我带了什么？”
“三明治啊……你有把生菜挑少一些吗？我觉得这个季节的生菜不太好吃。”季湧霜说着，把三明治拿出来，小心地揭开保鲜膜，留了一点，拿着保鲜膜的地方开始吃。在尝到味道的一瞬间，她朝珩凉亦笑着说：“好吃。”
助理已经彻底懵了。
她从未见过总经理夫妇以外的人来给季湧霜送饭，也从未见过季湧霜对家人以外的人如此亲昵！
这个男人！
究竟是谁？
还心机地打扮成外卖小哥究竟是何目的？
珩凉亦看到季湧霜笑着说好吃，哪里还记得顾忌助理的存在，他的眼神一下就柔和起来，“那就好。”
季湧霜吃得差不多才去扒拉袋子里剩下的东西，不由得感慨，“你好细心。”
她其实在公司休息室里放了洗漱工具的，不然也不会直接到公司，拿起三明治就吃。但她还是收下了珩凉亦的细心，“等你走了我就去。”
助理表面不动如山，实际早已痛心疾首。
这包容度，这甜甜蜜蜜的感觉，这要不是恋爱她当场失业！
“好，那我先回去。”珩凉亦压了压鼻梁上口罩的那根细铁丝，又扯了扯口罩，把下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摘掉吧。”季湧霜眼里噙着笑意，卧蚕尽显明媚。
珩凉亦犹疑了一下，还是听话地摘掉了口罩。完整的脸出现在空气中，助理差点没绷住表情！
这这这！这不是那谁！衡刻吗！
完犊子。
这不是影响工作的玩意吗！
“你等等。”心里话吐口而出，助理喊住了珩凉亦，“你……”
她该说什么才能挽救偶像的事业心？又不至于像个恶婆婆一样，无理取闹？更关键地是怎么提醒他不要再影响季湧霜事业的同时好好珍惜她？
珩凉亦因为季湧霜放松下来的神情立刻绷紧，他知道这个助理是季湧霜很信任和亲近的人，在工作上配合得非常好。就是事业心强了点，入职时就曾宣称自己不会恋爱和结婚，会将全部精力奉献在工作上。
他有点担心她会觉得自己影响了季湧霜工作。
当年招聘时，面试官觉得助理独身主义太偏激，淘汰了，是季湧霜碰巧看到把人捞了回来。
然后传出了“季湧霜被衡刻伤透了心，现在一心只爱工作”的传言。
这样的传言在季湧霜及其好友圈以外闹得沸沸扬扬。也是，会有多少人相信一个能倒追别人三年的女生，说放下就放下，说投入工作就没有一丝别的原因在？要是没有，怎么会共情一个不想恋爱结婚的女生？
只有助理知道，季湧霜从来没有放弃过对爱情的追求，可以不是衡刻，但依旧保留对爱情的美好印象。
录用她，并且让她到身边当助理，只是因为她能力很强。
季湧霜不在乎她是否真的不想恋爱结婚，因为她不管婚恋与否，都可以给季湧霜创造足够多的价值。
……这是助理以前的想法。
和季湧霜相处久了，助理就发现季湧霜其实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理性，只是常常她做出的决断都可以带来好的结果，助理也就认为是季湧霜目光狠辣，不是她这样的保守派可以理解的。
直到季湧霜有一次和她聊起招聘那时候的事，笑着说“你说那次啊，我单纯是不喜欢一个女生因为这样的理由被淘汰，但我觉得你去人事招聘的职位那可能会被为难，就要过来让你当助理了。反正你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啊。”
但也就这一件事比较冲动。
哦不对，还有前段时间和王氏解约，以及正在筹办的民间艺术家的艺术展，还有……今天。
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这是季湧霜喜欢了很多年的初恋，如果对方愿意回箭头，那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比如像现在这般甜甜蜜蜜。
可是！
这龟孙让她的偶像追了那么多年，在那几年里，如果不去追他，完全可以更早地接触公司的工作，不至于现在还是个副总监！
而且那会儿怎么不疼她们家霜霜？
她们家霜霜可不是可以被随意对待的人，如果真在一起，最基础的就是不能影响工作和疼她吧？
“你好。”珩凉亦试探性地和助理点头打招呼。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助理的语气被这一声招呼弱了几分，她说：“你……要主动地多了解我们副总监，不要再像……”
说到这里，助理顿住了。说得太直白，会不会勾起她们霜霜地心酸过往？
“总之，做好你分内的事。积极，主动，多为我们副总监着想，不要影响她工作，能做到吗？”助理尽量压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体面地说道。
其实可以的话，她比较想让衡刻滚。
都浪费三年了，回头做什么？
季湧霜有点懵了，她记得她应该是没有和助理说珩凉亦是替身的事啊，怎么就被发现了呢？还警告他做分内的事。
“我会的。”珩凉亦对助理说的话没有什么意见，到公司来或许是对季湧霜的工作有影响，“我以后，争取不到公司来。”
助理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你少来，副总监遭受的非议也会少一些。”
“好。”珩凉亦应了下来。
“等等。”季湧霜看看珩凉亦，又看看助理，她总觉得大家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最关键的是珩凉亦怎么都不反驳呀！
“芒芒，你不要欺负他。”
季湧霜不认同地看着助理，珩凉亦这不是看她没吃早餐，好心送早餐过来吗，还伪装成外卖小哥，为的就是不给她添麻烦！他都这么乖了，怎么还这么严肃地要求他不要来呢？
助理：？
这难道不是合理的诉求吗？她语气已经很好了啊！
珩凉亦也没想到季湧霜会觉得助理是在欺负他，明明他这次没有刻意装可怜，就是普通地答应了一件他也认同的事情。
“他到公司来，也是因为我睡过头了没吃早餐。”季湧霜说。
“所以与其让他不要到公司来，不如要求我不要睡过头。”季湧霜说着，愈发觉得珩凉亦无辜，平白替他背锅，明明替身合同是不包含做饭的，珩凉亦已经够主动了，甚至送早餐到公司来，还穿的外卖服！
“他不太会表达自己的不满，所以你别要求他。”季湧霜觉得珩凉亦做的已经够多了，贴心又细心，不吵不闹，什么要求都没有。
昨天还救了她。
救了她，也没有要求任何东西。不仅没有要求报答，还一如既往地早起给她做早餐……不能仗着他这样好，就欺负他是不？
助理有苦说不出，“我没有，我……”已经绞尽脑汁地委婉了！
珩凉亦也替助理说话，“我的脸确实可能招来一些议论。”
“我不怕议论。”季湧霜斩钉截铁地说，“凭什么我们要因为议论退让呢？他们今天可能议论我的感情问题，明天也可以议论我的衣着太贵，后天说我的娱乐活动骄奢淫逸，我难道要因为他们议论了就改吗？”
“他们一开始还说我这么年轻，如果不是董事长的孙女，凭什么当副总监呢。”季湧霜无所谓道，“现在还不是乖乖服气。”
助理哑口无言。
也对，如果季湧霜是个害怕非议的人，根本不会让她当助理。说起来，她才是那个让季湧霜遭受了很多非议的人，说是受情伤才会招一个独身主义当助理……
“所以，”季湧霜直视助理的眼睛，认真地说，“你不能因为凉亦脾气好、让着我，就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是。”助理怏怏地点了头，在季湧霜的影响下，助理也开始觉得自己过分了，她面向珩凉亦，干脆利落地道歉：“对不起。”
然后……
凉亦？
凉亦？
不是衡刻吗！
助理震惊地盯着珩凉亦的脸，实在是没想起哪里不一样，内心排山倒海般混乱，这莫不成是个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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