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最佳妄想

第38章 最佳

    初荧在所有昔日同学惊愕的目光中,搭上了付潮宇的手。
    两只手十指相扣,初荧手臂上那条付潮宇送给她的雪花手链,在灯光下熠熠发光。
    初荧扬起头,感知到手的温度在不断上升。
    她低声问:“怎么这么晚才到?”
    她原本都以为,他不会来了。
    付潮宇旁若无人地注视着她,薄唇轻启,同她解释道:“车被人撞了。”
    “……啊?”初荧脸色微变,上下打量付潮宇,确认他安好无虞,“那你没有受伤吧?怎么回事?”
    “没事。在宁汇路和广源路被人追尾。”付潮宇捏着她柔若无骨的手,简单和她道明车祸的情况,“撞得不厉害,只是对方比较难缠,小徐还在处理,我就先过来了,抱歉,还是晚了一些。”
    原来如此,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什么会迟到,为什么没有来得及回她的信息。
    还有他略显凌乱的头发……
    广源路似乎离这有两公里的距离,初荧猜测,也许付潮宇是直接下车往这边步行赶过来的。
    她的心也因此一揪。
    其实他不用做到这种程度。
    初荧伸出手,替付潮宇理了理头发。
    她的声音很柔,尾音和她的嘴角一扬,浅浅上扬:“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用着急过来也没事。”
    只要他安全就好。
    初荧的话音刚落,他们被一拥而上的人潮吞没。
    刚刚在边上围观的宾客,但凡是认识付潮宇和初荧的,此刻都因自己亲眼所见的场景目瞪口呆,一座皆惊。
    初荧和付潮宇这两个人看似毫无关系,他们在之前的同学聚会上也没什么交流,这二人,明明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
    而此刻,他们却十指相扣站在一起,相视而笑。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因此不言而喻。
    抛开别的不谈,不得不说,他们确实很般配,站在一起时,连宴会场地背后大团大团的粉色玫瑰都为之失色。
    男才女貌,佳偶天成,形容得大抵就是这样的两个人。
    有个人忍不住,扯着嗓子问了一嘴:“初荧,你和付潮宇……你们这是?”
    初荧循着声音回过头,因为周围挤满了人,她辨别不出发声的人究竟是谁。
    她深吸一口气。
    来到这里,她就没想过要藏着掖着,她不在意他人的目光,更不在意他们知道这件事情会有何反应。
    她就是要在所有人面前,大大方方牵住付潮宇,也是她的丈夫的手。
    初荧笑了笑,挽着付潮宇的臂弯,在所有昔日同学探究的目光中,扬起了手。
    她将白皙的手掌摊开在众人面前,上面是一枚,和付潮宇无名指上一模一样的戒指。
    一字一顿说道:“我们结婚了。”
    初荧回过头,发现付潮宇此时的目光也在自己身上。
    他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握紧了她的手。
    喧闹人群之中,他们无声地对视,眼中只有彼此。
    初荧话音落下,登时惊起千层浪。
    “……我耳朵聋了?”
    “什么?这是真的吗?”
    “我操,恭喜啊!”
    “我说你们俩这是什么时候好上的啊!这也太突然了吧!”
    ……
    不远处,钱映雪此刻正挽着梁瑞凡在场地另一边和亲戚敬酒,她注意到门口老同学扎堆的地方发出骚动声。
    也看到初荧和付潮宇并肩而立,被人群簇拥。
    钱映雪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身边的梁瑞凡也受到影响,轻声询问:“怎么了?小雪。”
    他顺着钱映雪的目光朝向瞥了一眼。
    梁瑞凡不认识付潮宇,他有些疑惑,又担心钱映雪因他的反应小题大做,只好状似不经意地问:“那边什么情况?闹哄哄的。”
    “呵。”钱映雪冷笑一声,她和面前的亲戚打了声招呼,小声和梁瑞凡说,“跟我过去,和我的老同学们好好地打声招呼。”
    梁瑞凡听言,背脊僵直。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钱映雪在发“好好”两个字时,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钱映雪勾着梁瑞凡走了过去。
    大伙看见新人来了,纷纷退后几步让道给他们。
    他们又不是不知道钱映雪与初荧的渊源。
    “初荧,没想到你真的来了。”钱映雪眸中带笑,挽着梁瑞凡的胳膊,头歪着向他肩上靠。
    走近一看,钱映雪发现,初荧和付潮宇此刻是牵着手的。
    她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刚刚他们的位置比她这个派对主角还闹腾。
    竟是这般。
    在初荧牵着付潮宇掠夺所有目光的时候,她就知道,今天是她输了。
    这辈子,她就没赢过几回,连订婚典礼,都沦为别人官宣恋爱的配角。
    钱映雪原本想好的明嘲暗讽全部堵在喉咙,她努力地维持仪态,好让自己输得不那么难看。
    梁瑞凡的目光则落在付潮宇身上。
    其实还没有走近,他就感知到了对方身上强大的气场。
    那个男人像只蛰伏于暗夜之中的孤鹰,让人忌惮,也让人畏惧。
    可是这样一位镇静狠厉的男人,此时却站在初荧身材,他望向初荧的目光,又似带着点点柔情。
    付潮宇另一只手捏着酒杯,骨节分明的手抬起,他淡淡地问初荧:“不介绍一下。”
    他甚至没有看钱映雪一眼。
    初荧点头,说:“这位是梁瑞凡,钱映雪的未婚夫。梁瑞凡,这位是付潮宇,我和钱映雪的高中同学,淮宇集团创始人,也是――”
    她的音量虽不高,却掷地有声:“我的丈夫。”
    “你们……”
    “淮宇集团?!”
    这俩人的惊异程度如出一撤,但关注的点却不尽相同。
    梁瑞凡手贴在裤边上蹭了蹭,十分殷勤地伸出手:“付总,久仰久仰,也听闻小雪提过付总的大名,也知道你们是高中同学,今天付总能过来,是我和小雪的荣幸。”
    钱映雪嘴角抽搐了几下,她攥紧了梁瑞凡的袖口,让他看上去别那么狗腿。
    初荧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梁瑞凡油腔滑调的性格还真是一点没变。
    梁瑞凡又和付潮宇攀谈了几句,付潮宇并没有不理他,只是态度也没多热情。
    他又笑了笑,尴尬地看着初荧:“初荧,好久不见。”
    初荧心想,明明前几天还在不依不挠地给她打电话,现在装出一副俩人完全不熟的模样,梁瑞凡演技还不赖。
    不过她也见怪不怪了。
    付潮宇站在她身侧,虽然没开口,但她能感受到他握着她手的力度稍稍加重,似乎以这种方式告诉他,他在。
    有他护着,她可以为所欲为,想闹场子就闹,想发脾气就发。
    当付潮宇答应要陪她前往这个订婚典礼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打算。
    她是来祝福他们的,并不是来与他们斗争的。
    其实钱映雪只是性格嚣张跋扈了些,实则是个外强中干的胆小鬼,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害怕梁瑞凡三心两意。
    初荧已经不打算在和她针尖对麦芒。
    从今天开始,她与他们之间,再无恩怨。
    初荧扬起了唇角,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下,笑盈盈地说:“钱映雪,梁瑞凡,今天是你们订婚的日子,祝你们订婚快乐,百年好合。”
    她抿了一口酒,从晚宴包里抽出一封红包,递给钱映雪:“你们的结婚典礼,我就不来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真心地祝福你们。”
    话音刚落,付潮宇忽然松开了手。
    他眸光仍紧锁在初荧的眉眼之间,却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封比她的信封更厚的一沓礼金。
    “我的。”
    他补上这句话。
    钱映雪接过两沓厚重的礼金信封,她嘴巴微张,半晌,才尴尬地说:“谢谢你们能来。”
    仿佛泄了气的皮球,钱映雪失神地看着掌心的信封,突然自嘲似地,笑了笑。
    “也祝你们,长长久久。”
    这是什么世纪大和解……
    在场所有的老同学见到此情此景,都在心里感叹。
    这波还是初荧赢了,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简直是完胜。
    回到家,初荧脱下折磨她已久的高跟鞋,脚步轻快地小跑着到客厅。
    她坐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靠在松软的沙发垫上时,发出一声喟叹:“终于弄完了,累死了。”
    付潮宇在玄关处换好鞋,把领带一把扯下,坐到她身边。
    他问道:“累了?”
    “是啊,我今天穿了双超级高的高跟鞋,腿都要酸死了。”她小声抱怨着,边用手轻轻揉自己的小腿。
    付潮宇轻笑一声:“要不要我帮你?”
    “嗯?”初荧立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帮她按摩小腿,摇头如拨浪鼓,“不用不用,其实也没那么酸。”
    “好。”
    气氛安静逐渐下来,他们相看无声。
    不知道为什么,初荧总觉得,参加完这场订婚典礼之后,她和付潮宇之间的关系,似乎从某一层,一下飞跃到了另一层。
    或许是因为他们在同学面前官宣结婚了。
    她总有一种诸事皆宜,尘埃落定的感觉。
    她舔着唇,眉眼微扬,对付潮宇说:“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订婚典礼,和上次有点像?”
    付潮宇眼神意味不明,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上的戒指,说:“哪次?”
    明知故问。
    “……就同学聚会那次。”
    付潮宇低嗤一声,反问道:“像吗?”
    初荧摊手:“像啊,只不过那次我撞到你,你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走了。”
    说来奇怪,关于那天宴会所发生的事情,其实她印象已经模糊了,唯独其中与付潮宇有关的部分,她回想起来是历历在目。
    似想起什么,她站起身来,语气轻快:“稍等一下。”
    她跑去吧台,鼓捣着什么,不一会儿,端了两个杯子上来。
    给她自己准备的那杯,看上去是菠萝汁,实则是加了朗姆酒的菠萝汁。
    付潮宇的那杯,是威士忌加冰。
    将两杯饮料排成一条直线放在茶几上,初荧满意地点头:“这样,就更像了。”
    像他们在酒吧的不期而遇。
    她抬起酒杯,看着付潮宇:“cheers。”
    两只酒杯在半空中相撞,她喝了一口酒,和付潮宇说:“谢谢。”
    付潮宇漫不经心地问:“谢什么?”
    “谢谢你每次……都会帮我。”
    “我答应过。”
    初荧怔松地问:“……嗯?”
    “我说过,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中,帮你。”他抬起酒杯,眸中神色就如眼前这杯烈酒,浓烈,辛辣,“不甚荣幸。”
    纵有千言万语,初荧此刻,也只能连连和他道谢。
    无论是上一次酒吧解围,还是江树湾的那套房子,亦或是今天……
    即使发生了意外,他还是如期而至,降临在她身边。
    在所有她无助的时候,他没有一次缺席过。
    他帮了她太多。
    付潮宇从未欠她什么,一直以来,都是她欠了他的。
    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他。
    她低落地垂下眸,将心中所想,以喃喃自语的语气道出:“可是……我却不知道,我能给你什么。”
    付潮宇不缺钱,不缺身份地位,世界上大部分人所梦寐以求的事物,他都能轻易拥有。
    初荧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报他的付出
    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非她不可。
    人生第一次,她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自惭形秽。
    这种无力感让她无比失落。
    她吸了吸鼻子,重复问道:“付潮宇,我能给你什么呢?”
    其实初荧想要的不是一个答案。
    只是此时此刻,心绪像是一个被打翻了的调料罐子,酸甜苦辣随之倾泻而出。
    初荧无所适从地抿了一口酒,烈酒辣喉咙,呛得她眼泪含在眼眶。
    她刚放下酒杯,就被圈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他抱她置于自己的腿上,逼迫她以俯视的角度与她对视,锐利的视线中,隐着汹涌暗潮。
    他的目光灼灼,哑着声跟她说:“很多。”
    初荧怔松地看着付潮宇。
    他的身上有一种冷冽清爽的木质香味,与他胸膛之上滚烫的热度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不是没听到他的回答,但依旧一知半解。
    ――我能给你什么呢?
    ――很多。
    他说很多。
    他的答案让她感到困惑。
    为什么他口中的“很多”,在她的脑海里,却一件都想不出来。
    付潮宇抱着自己,他们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他定定地凝着她,眼神温柔又暴烈,就好像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稀有的奇珍异宝。
    初荧心神晃动。
    她好像非常非常地喜欢他用这个眼神望着自己。
    不。
    是初荧此刻,非常非常地喜欢付潮宇。
    所以当她捕捉到付潮宇眼中可能因她而引起的情绪波澜时,她会喜不自胜,会欣喜若狂。
    这让她瞬间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在不知道何时已经牢牢占据了她的整颗心。
    原来是这样。
    她并不是一无所有。
    ――她可以给她一整颗鲜活的,跳动的心脏。
    ……还有。
    这个。
    思及此,她勾住付潮宇的脖/颈,“吧嗒”一下,像个偷袭的小人,亲了一下他的唇。
    初荧满足地笑了,伏在他耳边,嗓音甜到发腻:“我可以给你这个,付潮宇。”
    唇间的触感一触即走,付潮宇眉头紧锁,眼中像一片暗涌翻腾的墨色深海。
    初荧见他紧绷着下颌线,嘟囔着问:“怎么了?不喜欢?”
    她虽然没和付潮宇接过几次吻,但从他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喜欢和她接触的。
    不然他为什么此刻抱她抱得那么紧?
    初荧第一次觉得酒精无比美妙。
    它能让人时而清醒,时而疯狂,此时此刻,酒精唤醒她麻木不仁的灵魂,让尘封许久的一颗心重新跳动起来。
    她清醒地,看着自己疯狂。
    为了付潮宇。
    而付潮宇此刻,并不比她更清醒几分。
    那些原本被他压抑在身体深处的渴望与躁动,随着她的这一个若有似无的吻,失控地窜出来。
    付潮宇眼神黯了黯,看见怀中柔软的那个人,与她正在含情脉脉注视他的双眸。
    清亮,动人。
    付潮宇喉结滚动。
    他突然不想再忍了。
    付潮宇抬起初荧的下巴,长眸微眯,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说:“初荧,你记好了。”
    热气拂耳,初荧倏地往后一缩。
    却又被付潮宇拉回自己的身前。
    付潮宇哑着声,漆黑的双眸一动不动看着她,薄唇轻启:
    “……除了是你,不会再有别人。”
    嗯?
    初荧只觉得呼吸漏了一拍。
    心脏像是条绷紧了的弦,在此刻,轰然断裂。
    之后,付潮宇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随即抬起手,捏起她的下巴。
    他闭上眼睛。
    如盛夏夜里飓风倏然降临,他压上她的唇。
    或许是家中暖气打得不够高,初荧没来由地感觉到寒意,下意识瑟缩起来,却被付潮宇攫住。
    他漆黑的双眸变得低沉而浓烈。
    “看着我。”他说。
    ……
    黑夜太漫长,给了初荧无穷无尽的时间来做梦。
    她成了他眼前唯一的存在。
    也是他灵魂中最不可或缺的成分。
    在一片昏昧之中,他们成为了彼此眼中的唯一影像。
    付潮宇低低地在她耳边,说着连他自己都极为不齿的混账话。
    初荧仿佛一只乖顺的小猫,委屈巴巴地窝在他的怀里,轻声低喃着,他的名字。
    “付潮宇”,“付潮宇”,一声一声。
    付潮宇感应到她的呼唤,低低应道。
    他轻轻地拨开她额前的发丝,哑着声问:“怎么了?”
    初荧整张脸埋在他的颈边,他的身上味道太好闻,即使混合着汗水,依旧有一种凛冽的松枝味道,让她忍不住吸了一口。
    她用鼻尖轻轻去蹭他带汗的额角,用鼻腔发出的甜音瓮声瓮气地对他说:
    “非常,非常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521快乐!
    我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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