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阿鹿吗？
该死，该死，该死。
为什么阿鹿会来？
薛蓉无比懊恼，痛恨用自己当诱饵的朱沫凡，但她更痛恨将陆白奇牵扯进来的自己。
薛蓉大口喘息着，身体不停地挣扎，但只是小小地挺起一个弧度后便再也无法动弹。
她不能放弃，绝不能。
就算掰断手指，手腕都无所谓。
她就是死，也要拉朱沫凡一起死。
手指头硬生生掰断的剧痛让薛蓉脸色惨白，但她却一声不吭。
不能放弃。
绝对不能放弃。
朱沫凡定定地看着陆白奇，伸出手在他的脸颊上虚虚地抚摸。
象牙白色的皮肤微凉光润，恍若上好的瓷器。朱沫凡的手从陆白奇的眼睛，鼻子，一路抚摸到嘴唇。
多么漂亮的唇啊。
没有涂任何唇膏，却是这样红润的颜色，唇形也无比美好，让人怦然心动。
“你终于属于我了。”朱沫凡痴迷地想要吻上那美丽的薄唇。
陆白奇没有躲开，只是嫌恶地转过眼去。
朱沫凡被陆白奇眼中的冰冷刺痛，停下动作，他猛地伸手握住陆白奇的肩膀，“为什么到现在了你还不肯看我！看我啊！看着我！”
陆白奇定定地凝视着朱沫凡，“你太恶心了。”
“我恶心？”
朱沫凡疯狂地抓着头发，“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为了你我去整容，没有钱就去偷去卖身。你知道被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上是什么滋味呢？我知道！”
陆白奇面无表情，“我从来没有求你这样。你做的这一切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在借我的名义来自我满足罢了。”
“那她呢？她又做了什么！为什么她可以留在你身边，我不可以？你告诉我啊！”
陆白奇被朱沫凡摇晃着，轻轻吐出两个字“疯子”。
“我啊，我为了你……”
“够了。”陆白奇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薛蓉的方向，“你的付出我没兴趣知道。你叫我过来想做什么，说说看。”
“我，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朱沫凡脸上现出兴奋的潮红。
“具体怎么做？是勒死我埋尸？还是把我的头砍下来放到冰柜里珍藏？还是把我的肉剁了吃掉？啊……或者你想把我囚禁起来折磨我，让我变成只会服从你的没有自我的狗？说说看你的计划。”
听着陆白奇平静地说着这些恐怖的事，朱沫凡的眸子倏然睁大。
陆白奇突然大笑起来。
“你对我的执着只有这种程度吗？如果我变成丑八怪，肠穿肚烂，满脸流脓，满身都是蛆虫，你还能抱着我，想亲我吗？”陆白奇死死盯着朱沫凡，猛地上前一步。
朱沫凡被陆白奇的气势吓得后退两步，膝盖一软跌坐在地上。
“我，我是爱你的……”
朱沫凡喃喃着抱住陆白奇的大腿，却被陆白奇厌恶地一脚踢开。
正在陆白奇迈步绕开朱沫凡时，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本来并无异状的头猛地晕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陆白奇使劲摆头，努力想保持清醒。
“那个上我的老头很喜欢用这个，刺一针人很快就会脱力，即使再痛也不会挣扎。我一直留着这东西，希望有朝一日能用在你身上。”
朱沫凡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抚摸陆白奇的脸颊。
“别碰阿鹿！他妈的贱人，狗屎，王八蛋！像你这么恶心的家伙，没有人会爱你！”薛蓉难听地骂着想要吸引火力。
薛蓉不能让朱沫凡对陆白奇动手。
还差一点，就一点了，绳子就可以挣开。
“闭嘴臭女人！你不怕我把你从楼上扔下去吗？”
“你敢吗？像你这种胆小鬼，怎么可能敢杀人？”薛蓉挑衅地扬起眉毛。
薛蓉的手指基本都断了，痛得早已失去了知觉。
冷汗打湿的头发粘在脸上，从发丝间透出的眼神恐怖如恶鬼。
“像你这种只会把责任推给别人的胆小鬼怎么敢杀人啊！恐怕一拿刀就会吓得尿裤子了吧！”
朱沫凡被激怒，“闭嘴！闭嘴！闭嘴！”
陆白奇很想大声喝止薛蓉，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力气。跟药物的作用比起来，他的意志力竟然如此薄弱。
警察，对，警察。
应该快来了吧。
陆白奇在心里拼命祈祷着，快点来！快点来啊！
“啊对了。你想看这个吧？”朱沫凡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笑来，“虽然我讨厌女人，但我可以上女人，不如我就当着你的面搞你喜欢的薛蓉吧？”
陆白奇的脸色倏然变得惨白！
“放心，我当了好几年鸭子，会很多花样，绝对不会让你无聊。”
陆白奇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不要……”
“太好了！你终于肯看着我了！我等了这么久，就是想看到你崩溃，痛苦，绝望的表情。好美啊，你真是美极了。”
“为了让你露出更美的表情，我要努力！”朱沫凡愉快地哼着歌，慢慢走到薛蓉面前。
还差一点了，快！
不要再痛了！
给我忍住！
极致的痛苦终于忍不住泄了一点出来。
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滑落滚到薛蓉的眼皮上，睫毛上，刺得她闭了一下眼睛。
“看着你我就想吐，硬不起来啊。”朱沫凡皱眉。
薛蓉挤出一丝冷笑，“你被男人上了那么多次，还有上女人的能力吗？”
再弱的男人听到对他能力方面的质疑都会不由自主地暴怒。
朱沫凡狠狠给了薛蓉一个耳光，把她打的头偏过去，嘴角边缓缓溢出一缕鲜血。
“硬不起来的话，我可以用这个啊！”朱沫凡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折叠刀，“啪”地一声，雪白的刀刃亮出来，映出他疯狂的眸子。
薛蓉呵呵一笑，并不害怕，“会流很多血吧？你不怕？我记得初中时你被人打的流鼻血，吓得直哭差点晕过去。”
对了。
曾几何时，他们二人还做过朋友。
她单纯地帮助他，他也单纯地依赖她。
到底为什么，事情却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
朱沫凡不去恨欺负他的人，却对在绝境中帮助过自己的薛蓉怨恨不已。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太奇怪了。
“你以为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会放过你吗？”
“不会。”薛蓉缓缓摇头，“在你选择用出卖我来讨好霸凌你的人时，你就已经开始烂了。现在的你已经烂到了根，救不了了。”
啊，解开了。
朱沫凡的肌肉抽搐着，“你去死吧。”
刀子狠狠扎了过来！
薛蓉在当下这一瞬猛扑上去，用尽全身力气跟朱沫凡一起从二楼滚落到一楼。
“砰”地一声！
鲜血从两人的身/下缓缓流出，漫开。
——薛蓉！
陆白奇想要大叫，但嗓子却仿佛被噎住一般，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努力张着口，嗓子里泄出怪异的哭腔。
那个梦……原来是真的。
陆白奇睁大眼睛，看着趴在朱沫凡身上的薛蓉慢慢翻过身来仰面躺着。
“薛蓉……”陆白奇用颤抖的哭腔呼唤着薛蓉的名字。
快点回应我！
快啊！
快啊！！
快啊！！！
气管中有鲜血灌进去，每一次呼吸都是痛苦的折磨。
“阿……鹿……”薛蓉咳了一声，艰难地叫着陆白奇的名字。
陆白奇咧开嘴，突然想笑，但却流下眼泪，“我……”
我从来不觉得你恶心。
说不想见到你也是假的。
我想每时每刻都看到你，跟你在一起，拥抱你，亲吻你。
我想说的太多太多了。
所以，不要离开我……
“……别死。”
你不能死。
你死掉的话，我该怎么活在这个可怕的世界上。
“如果我看到神的话，一定会跟他祈祷……祈祷你遇到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好的人……”
啊……
身上的疼痛好像一瞬间都消失了。
这种轻松的感觉让薛蓉幸福得想流泪。
但是，却有千般万般的不舍与留恋。
耳边是一阵时远时近的音乐声，欢快而活泼。
是《challenge》。
萤火虫最后一缕光芒终于尽职尽责地耗尽。
再见了，我的王子，我的人间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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