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王妃不梳妆

回府

    杜若得了魏珣的起誓,再未说什么,她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
    按魏珣所言,前世陛下驾崩后,母亲没有多久亦逝世,并不是因为伤心之故,而是因身中奇毒。
    今生此间轨迹相同,她便需赶紧回太尉府。有柔兆在侧,一能帮母亲解毒,二也能断其真假。
    时值柔兆正从不远处赶来,向她回禀了梁国探子之事。
    杜若与魏珣相视了一眼,前往查看。
    “有五十人,这五人是最后一个小组。留着给姑娘过目。其他的属下已经用化尸粉毁了尸身,到明日此间便连气味都没了。”柔兆俯身翻过那五具尸体。
    杜若捂着口鼻看了眼,因着一夜未眠,又被周遭血腥之气冲击,足下有些不稳。魏珣扶了她一把,道,“是明镜的人,当日我借执徐,便是将他派往调查明镜行踪。她于数月前入了邺都。”
    “所以,是谢颂安狼子野心,因一己私仇,勾结外敌?”杜若道,“澜沧江一战,魏梁两国不是签订了协议,已经休战了吗?”
    “签协议的是明铧,明镜……”魏珣顿了顿,“梁国早年有明素公主执政的先例,故而可以女子参政,明镜与明铧一直政见不同,且与我有私怨。”
    杜若点了点头,道了声“我回太尉府”便再未理会魏珣。
    如今他被封了辅政亲王,此等事是他分内之事。而此刻,她只想护好杜氏阖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蘅,让暗子营留在你身侧。如今谢颂安定已察觉,我千机阁的人需要尽数调往邺都……”
    “我知道!”
    杜若打断了魏珣的话。她已经想到,若魏珣所言不虚,自己先前对定远侯府所为,确实已经打草惊蛇。
    谢颂安毕竟是一国之相,无凭无据亦不能随意弹劾,更何况如今魏泷为储君,彼此间更是互为倚靠。唯一除掉谢颂安的法子便是等他先动手,以清君侧之名。
    本来魏珣暗里已经抽掉了定远侯府支援的数十据点,谢颂安起势之际,则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除掉他。
    而如今谢颂安必然调动那剩余的绿林精锐,且城防禁军有十中之三是他谢氏族人。魏珣亦没有理由此刻要来兵符调遣兵将,所倚便是培植多年的千机阁。
    杜若默了默,原还想再说些什么,到底没有开口。
    她在马车上浅眠了大半时辰,到达太尉府时,面上好看了些。
    这日,正好杜有恪也在府内,见她回来自是高兴。然待近了身侧,细瞧了她两眼,面色便不虞起来。
    只捏着她脸道,“听闻你被宗理堂的人带走了,瑾瑜没看顾好你吗,怎么弄得一脸憔悴?”
    “这回来,也不梳妆一番,幸得母亲入宫了,不然又得挑你的错处。”说着,也不待杜若回话,只从广袖中掏出个锦盒递给她,“算算也有半年了,估摸你那两支口脂也快用完了。既回来了,也省的我跑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若此刻也无心口脂,只匆忙收下,敷衍道,“殿下说母亲常日头疼,我便有些着急,所以回来看看。”
    想了想又道,“听说他还寻了药给你让母亲服用。母亲用了吗?”
    “用了!”杜有恪闻言有些自得,“你知道的,母亲一贯听我的话。最近这段日子,为监督母亲用药,我可是常日居于府中,醉梦楼都去的少了。”
    “那母亲好些吗?”
    “好多了,昨日母亲还说,近一个月,睡眠都沉了许多。”杜有恪扶过胞妹,接过女使送来的参茶,喂给她,“瑾瑜这药寻得不错,便宜了我……”
    然话到一半,杜有恪又有些气恼,“这人也是,心思能用到岳母身上,如何照顾不好你。自嫁给他,我每每见你,都是这幅精神不济的模样!”
    “没有!原是我担心母亲之故
    。”杜若不想谈论自己与魏珣间的事,只道,“给母亲的药还有吗,今日柔兆来了,我让她瞧一瞧,看看是否可以佐配些什么进补的药,让母亲用的更好些。”
    “方子拿去配药了。等着,我去传母亲身边司膳的掌事,拿药渣过来看一看便好。”杜有恪揉了揉她发顶,“明明这么乖巧,母亲也实在对你太严苛了。”
    “不麻烦了,让柔兆随你同去吧。”杜若垂眸笑了笑,目送杜有恪离去。
    她与杜有恪是兄妹中关系最好的,然而总也有些话是只能藏在心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其实十分羡慕自己的三哥,不论他犯了多大的错,母亲都甚少罚他。纵使他流连花柳之地,常日不回府,也不过偶尔被数落几句。但凡三哥说两句好话,母亲便也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而到了自己这里,哪怕晨起时辰晚了片刻,都要被罚抄书,或者静室面壁,更别论练习鼓乐出了差错,更是连日的责罚。
    两厢一对比,她心中总是有些难过。然好在三哥常日护着她,连着责罚都陪着一起受。
    这样一想,她便又觉得好受些,只掏出方才那个锦盒,拾出一支口脂,凑近细细闻着。
    馨香清甜,将多日阴霾皆扫了去。
    杜若甚至想着,待从魏珣处得了和离书,归府后纵然可能依旧要常日被母亲挑错,却也没什么,总是一家子骨肉至亲皆在身畔,此生亦算良局了。
    这般想着,她只觉整个人都鲜活了些,迎面却见荣昌归府了。
    “母亲!”杜若迎上去,福了福。
    荣昌自数月前打了杜若一巴掌后,原心中一直挂念,总想去王府看一看她。却到底只是这般想着,没有跨出一步。
    今日见她回府,心中自是高兴,只是一开口,便又是冷言,“如何不饰妆发?成何体统,瑾瑜也太纵着你了。”
    “女儿近来身子乏力,想着是回母家,便随意了些。”杜若拂过荣昌,含笑道,“母亲看着似有倦色,可是三哥给您进补的药膳无用了?”
    “那药膳很好,只是每每进宫便是这样。但是比先前要好上许多。”荣昌见杜若比先前憔悴了许多,亦不忍再苛责,却也没有多少慈和,只道,“你终究已经嫁人,为他人妇,便不可这般任性,想回府便回府。你该时刻记得,你结的是皇婚,举止皆为礼仪典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若扶着荣昌坐下,然后便松开了手,咬着唇口道,“女儿知晓。”
    她突然想起一个荒唐的情境,待她与魏珣和离,母亲会怎样罚她,还会让她回家吗?
    到底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也不是此刻值得浪费时辰思考的事。正欲开口他话,杜有恪与柔兆便回来了。
    柔兆冲她点了点头,杜若顿时了然。魏珣所言非虚,那确实是解“骨爻”之毒的解药。
    杜有恪瞧着着杜若一时失神,唯恐荣昌又要罚她,只赶紧凑到荣昌身边哄道,“阿蘅原是特地带了医女回来,想给母亲养一养身子。又恐母亲此刻用了孩儿的药有所冲突,方特地着人去看了。”
    “你的药就很好,不需要旁的了。”荣昌拍着杜有恪的手,面上柔和了几分,转而亦笑着对杜若道,“待用完了你三哥这批药膳,且再拿你的试试。”
    杜若本听到“不需要旁的”,心中便觉堵得厉害,忽闻荣昌后头的话,一时亦欢悦了几分,只道,“那女儿先给母亲备着。”
    荣昌也没说话,只端着茶盏饮了口,目光落在柔兆身上,话音陡然变冷,“以后别带暗子营的人回府,一身血腥之气。皆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母亲!”杜若蓦然腾起怒气,只挡在柔兆身前,勉励压制着怒意。
    “无事便回王府吧。”荣昌头也未抬,继续饮着茶水。
    “母亲,今日让五妹住家中吧,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些我去请瑾瑜一道过来。”杜有恪见杜若精神不济,面色也不好看,舍不得她往来奔波。
    “不了三哥,我本就只是回来看一看母亲,便就回王府了。”杜若深吸了口气,“母亲,我还有话与您说,能去您的阁楼吗?”
    荣昌难得见敢这般私下与自己同处,便也不曾拒绝,起身带她前往。
    三层阁楼隐在苍松翠柏间,杜若临窗而立,没有任何婉转,开门见山道,“母亲,杜氏和谢氏可是有血仇?”
    原本端坐的荣昌,陡然站起了身。
    “您可是杀了谢皇后?”
    荣昌疾步走向她,猛地拽起她手臂,“谁告诉你的?”
    “是真的?”杜若又问。
    “瑾瑜同你说得?”
    “对,谢颂安狼子野心,勾结外敌,殿下欲除去他,但没有凭据,便只能动用兵甲……”
    “我明白了。”荣昌松开杜若,“既此刻得了这讯息,你且让他放心,无论是我,还是太尉府皆有自保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若要借人手,也可调你二位兄长回来。”
    “不必!”杜若甫一闻此言,便直接拒绝了,“殿下人手足够。”
    纵使此刻她已经相信魏珣的话,谢颂安却有不轨之心,前生种种亦能连贯起来。但也仅仅是魏国国中之事。他去往燕国,一路害死两位兄长之事,她尚且不能释怀。至少此刻,还无物无法佐证他的清白。
    她能开口与母亲挑明此间事宜,一来确实是为保杜氏而未雨绸缪,二来自是为魏珣解去部分忧虑,却也不过是为自己打草惊蛇做的弥补。
    至此,再不可能为他去做什么,更别论让兄长们再涉险境。
    “女儿告退了。”杜若福了福,转身离开阁楼。
    回王府路上,杜若靠在马车中睡着了,却睡得不甚安稳。荣昌的话来来回回在她耳畔想起。
    母亲说,暗子营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那么,她掌着暗子营。
    她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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